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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加之罪(上) || 南北

WARNING:OOC


/勿上升。


/刑侦PARO,《二队立志推前浪》系列。队友即学院成员。


/南北ONLY。郭蒲不逆。


/破案之余谈个恋爱呗。




Summary:他们好像同他一样,还未将希望的滋味仔细品尝,就沉入了那又冷又黑的湖底。




01

 

从日出到黄昏,直到窗外鸟啼声渐疲,办公室内的遮光帘也依旧没有拉开。眼镜王蛇似乎喜欢黑暗,或者说他已经习惯把自己藏身在暗处,只瞪着一双可怖的眼睛去观察世间百态,再分辨个损益来,为己所用。他的所有档案仍是个谜,甚至没有几个人见过他真正的模样。他们唤他“王先生”,却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姓王。他聪明狠厉,擅于布局,也擅于在阴暗处突然窜出给你致命一击。就像一条真正的毒蛇那样。

 

他的目标终于快要达到了,历时不到一年,堪称战绩辉煌。在此期间,他杀死了一只最聪明的蝴蝶,杀死了一只最勇敢的兔子,让这些战士们消失在反恐战场以外的博弈中,轻易地倒在了他的暗箭下。他理所当然地得到了一笔丰厚的报酬,屈膝接过时他却忍不住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帮这些政客而是和他的战士们站在一起,到底会是怎样的结局?

 

答案当然是,会挣扎,劳而无功地挣扎。

 

眼镜王蛇贪钱吗?好像……也不是。谁能让他活得更好,他就选择靠近哪边。二队于他而言是不错的棋子,一队与他而言是关系还行的同事,可真正能与他分享利益的,从来不是这些人。空谈正义是无用的,世界弱肉强食已成默认法则。他深谙此道,既然无法影响世界的运转那就适应它,而不是像那些有才气却愚蠢的人一样妄图改变它。

 

他最终还是放过了王鸥,让她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知道她虽然是只身来的,但是一队大部分的成员都守在了这个门口,——他们既已知晓自己过往所为,那就决不可能让王鸥涉险。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有点羡慕王鸥的,因为这个人敢于按照自己的意愿活,从不畏惧他,出门的时候还能得到很多的关心和拥抱。但是,那也只是一瞬间罢了,他最终还是认为,任何感情对他而言已经一文不值。

 

他未曾拥有,也不配拥有。

 

一队里,眼镜王蛇最喜欢的就是王鸥,因为这个人聪明漂亮,却表现出不经意的脆弱感,让他得意地意识到,再聪明的人也能够被自己碾碎在又硬又厚的军靴底下,像一朵枯萎的玫瑰。作为弟弟,周峻纬也给了他同样的感觉。他们姐弟好像都很厉害,但是软肋极其致命,一旦击中,根本不需要他出手,他们自己就能摧毁自己。不过他大概没想到,周峻纬虽然给人以脆弱感,但他本质上还是那个锋利的周峻纬,——他的头脑,他的钻戒,以及他接下来的所作所为都是尖锐的、锋利的,都将粉碎他荒唐的美梦。

 

他准备好的礼物,周峻纬似乎已经收下了,但好像并不满意。赤链蛇敢咬王蛇,他在王鸥接起周峻纬电话的那一刻起,无端感到一丝害怕。疯子大抵了解疯子,他知道周峻纬看似冷静,出招全凭思维分析,步步难攻,实际上均是以情感为出发点的,以理智下藏着炙热感情,只要追溯源头,总能给他致命一击。眼镜王蛇真正恐惧的是那些本身理智的、却以情感作为动力的人,比如说曾经竹叶青的“乖宝宝”郭文韬,和那个仿佛背后长了眼睛的蒲熠星,——他领教过的,那种猝不及防的压力几乎将他吞没。这两个人一直很聪明,看似做着逾越之举,实则一直在规则内活动,叫人抓不住把柄。但如今他动了他们最珍爱的弟弟,恐怕真的会承受一波难以抵挡的怒火。

 

唐九洲知道的太多了,比当初的潘宥诚还要多。他现在不说出来,不代表以后不会说出来。眼镜王蛇的棋局已经布下了,但是他似乎还是不够了解人性。说实话这不怪他,因为这个世界上到底是没有人愿意为他拼命的。他想,从唐九洲离开的那一刻开始,他们所有人都在垂死挣扎。心跳的状态与是否活着已经失去关系,谁先真正死去,那是时间问题了。

 

王鸥出去了,高跟鞋的声响消失在门外,可眼镜王蛇依然坐在黑暗里。他用手捏着鼻梁,良久后给秘书打了个电话。

 

“唐九洲的档案……”他叹了口气,“你看着办吧,能销毁就销毁。不能销毁的话,我们只能启动最后的方案了。”

 

这个孩子,没有过去,也不会有未来。

 

 

02

 

王鸥刚一关好门,鬼鬼就风风火火地冲进她怀里,抱得紧紧的。女孩子的头发散发着水果香味,环在她腰上的手臂软软的,她发着抖,好像在害怕。王鸥也抱紧女孩,鼻子一酸,而后重重地舒了口气:“……鬼鬼,我好像活过来了。”“嗯!”鬼鬼带着糯糯的鼻音,用力点头,“回来就好啦!”

 

女孩胆子很小,被吓到后都不敢撒手,王鸥哄了很久,才让她放开自己。她正想说让鬼鬼陪她吃晚饭,一抬头,却生生愣住了,——她发现她的队友们,只要是没有出勤的,都在这门口等着她。从她进门到出来,整整一天,他们都在这门口等着她。乔振宇脸上挂着温柔笑容,安静地站在最前面,眼神落在王鸥被枪托砸得淤青的额角。撒贝宁和何炅靠在栏杆上大松了口气,白敬亭放下了手中的编花绳,丢下刘昊然和张若昀走了过来。

 

“他都对你做什么了?”乔振宇心疼地牵起王鸥的手。王鸥摇摇头,声音里没什么力气:“没事。给峻纬打了个电话,聊了会儿天。”鬼鬼偷偷地小幅度摇了摇她的手臂,担心地看着她。

 

“聊什么?”白敬亭冷感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王鸥愣了愣,抬头看他,跃进一片苍凉的眸中。她止不住心口发疼,好像时至今日才能和白敬亭……感同身受。她一直知他苦,但只有自己快走到这一步时,方才觉得连呼吸都是疼的。“他跟我说对不起。”王鸥道。白敬亭不说话,盯着手里刚刚编好的花绳,转了几圈,眼睛里一片死寂。

 

“小白,你说,他是不是决定好了?”

 

王鸥的问题仿佛石沉大海,过了良久才得到白敬亭的回复:“走吧,今晚吃火锅,我请客。”“你有钱请客了?”鬼鬼滴溜溜的圆眼睛瞪得更圆了,巴巴地往白敬亭眼前凑,“真的假的?我没听错吧?”“真的,”白敬亭把花绳套在手腕上,搭着刘昊然的肩膀就往前走,“你要是不赶紧跟上来,就自己买单。”

 

王鸥看着那几个孩子闹闹腾腾地走了,又舒了口气。乔振宇还是牵着她的手,动作温柔。没事的,她想,没事的,总会有人爱他,他们都不该是会被忘记的孩子。

 

 

03

 

赤链蛇的调查组很快就来了,但是蒲熠星固执地拦在门口,死活不让他们进来带走唐九洲。有人试图推搡他一下,立刻就被扯着领子,狠狠一拳砸在嘴角。郭文韬坐在屋里的桌子上,低头拭擦手枪,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把保险箱扔在湖里的人穿的是我们赤链蛇的防护服,”蒲熠星眼尾红还未散去,声音沙哑,“在没有找出凶手之前,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靠近他。”

 

调查组的同事提着工具箱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蒲警官,”为首的人似乎是情报组的同事,看着有些面熟,“我很能理解您现在的心情,但是小唐老师……”“你理解个屁,”蒲熠星扯着嘴角冷笑,直接把那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带着你的人,滚出去!这就是最好的理解。”“可是……”

 

“没有可是,你想的没错,也不必在心里偷偷骂我,我现在确实看谁都像凶手,”蒲熠星果断拦住他的话,并且撑着门框的手臂又用了更多的力气,“滚,现在,立刻,马上。”同事还正要说什么,就听见“咔哒”一声,手枪上了膛。他们惊惧地往里屋看去,只见郭文韬已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静静地看着他们,偏生那阴郁眼神看的人头皮发麻,直冒冷汗。

 

赤链蛇都是四方调来的战士,多少明白失去战友的悲痛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消化的。为首者沉默地拍了拍蒲熠星的肩膀,不再逼他,就地就遣散了调查组。堵在门口的人陆陆续续离开,蒲熠星始终支撑在那里,直到最后一个人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突然卸了力,顺着门框滑落跌坐在地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方才是哪里来的力气,但除了二队,蒲熠星现在没法相信任何一个人。在偌大的赤链蛇内,几乎每个人都有可能把那把刀捅进唐九洲的身体里,把他装进保险箱里,把他沉进又黑又冷的湖底。

 

到底是红骷髅在装赤链蛇?或者是赤链蛇反过来假装红骷髅?他不知道。蒲熠星觉得自己又乱了,他分不清是敌是友,不知道该把这样的绝望和痛楚释放去哪,只知道该把剩下的人抱紧,让他们不要再走了。他蒲熠星的团队,怎么会这样,怎么一个个都留不住呢?

 

“你要不还是喊他一下吧,他最听你的话了。”

 

蒲熠星怔怔地抬起头,发现周峻纬正平静地站在自己面前,手里拿着那个湿淋淋的魔方。“你看他就没听过我们的话,只听你的。我让他不能比我先死,他不听,潘潘让他往高处飞,他却偏往下沉……你再试试喊他起来行吗,阿蒲。”周峻纬蹲下身拉着蒲熠星的衣角,一双鹿眼睁得大大的,神色间有央求的味道。蒲熠星看着他,嘴唇蠕动了几下,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他只是想,周峻纬很少表露出这样的一面,真的很像小孩,那种什么都害怕的小孩。

 

他曾经也是那个走在最前方的人,披荆斩棘、意气风发,他最开始找他们摊牌,把心里最苦最痛的东西当作筹码去换他们的信任,可是现在呢?他又得到了什么?他守护了什么?——大抵是一场荒唐的英雄梦罢了。梦碎了就醒了,手握不住沙子,湖吃掉了鱼,现实比那湖底冰冷黑暗千万倍。

 

本该是最应该被担心的周峻纬,此时却是最冷静的一个。如果不是他对蒲熠星说的那句话,蒲熠星会以为他的精神状态还非常正常。彼时周峻纬带走了唐九洲,安放好,又搀扶着他完全懵掉的哥哥弟弟们回到屋里。然后他给邵明明打了电话,平静地叙述完了所有的事情,在对方没反应过的时候就果断挂断。最后他回到湖边,沉思了一会儿,把那个空掉的保险箱重新推回了湖里。

 

听说把保险柜扔进去的是穿着赤链蛇防护服的人,三四个,熟悉真假保险柜的方位和赤链蛇的地形,也能熟练地使用湖边的快艇。是自己人还是扮成自己人的红骷髅,周峻纬现在不在乎,因为这笔账都要算,只是分了先来后到。哪个容易先算,就算哪个。

 

年纪小的孩子总是很难接受现实,石凯在看着周峻纬把唐九洲抱回室内以后,才好像终于想起要哭,哭得趴在桌上一抽一抽,睁不开眼。郭文韬和蒲熠星都没哭,却像傻了一样坐在那里,不知道是在绞尽脑汁思考缺失的环节还是完全放空。齐思钧也没哭了,攥着手表,在周峻纬拿枪的时候,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峻纬,你别冲动。”他仰头看周峻纬时眼睛通红,尽是疲态。

 

“我现在像冲动的样子吗?”周峻纬微笑,眸中一潭死水,波澜不惊。他轻轻拨开齐思钧的手,低头把枪套别在身上。确实不像,他现在冷静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齐思钧猜到他要做什么,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强撑着背脊直立在门口,摇头沉默地以行动告知周峻纬现在这种行为的危险性。周峻纬也不说话,静静地盯着他看。齐思钧被他眼神中的执拗吓到了,又悲切地喊了一声“峻纬”。

 

“你知不知道他送了我一支自动铅笔,”周峻纬突然说,“……是可以开锁的,什么都能开,他还靠这个拿了体测第一。”他伸手从大衣口袋里把笔拿了出来。不知道是按到了什么精细的机关,笔杆的夹缝中骤然弹出一把很细很薄的刀片,冷光冽冽。齐思钧哽住了,手足无措地看着周峻纬。他当然知道周峻纬是什么意思,他想说你不要自责,却忽然想到自己那疏忽的三分钟,他大概没资格安慰出口,一时间也无言。

 

齐思钧终于妥协了,自暴自弃般按着太阳穴,咬牙说道:“好,你一定要去的话,我陪你去。”他转身,拍了拍蒲熠星的肩膀,准备跟着周峻纬走出去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齐思钧吓得连忙回头,却只看见那被狠狠扔在墙角的魔方摔得粉碎,而石凯抽抽嗒嗒,喘着粗气,满脸乱七八糟的泪痕:“是谁!……到底是谁干的!”

 

四分五裂的彩色小块一地狼藉,齐思钧来不及收拾,也来不及对石凯多说什么,追着周峻纬跑了出去。石凯低头咬着自己食指的指节默默垂泪。他余光看见郭文韬站了起来,冲着那一堆零散的色块走过去。

 

“蒲熠星,”郭文韬好像很艰难地又站起来了,可叫的却不是他的名字,“……我们得去看看监控才行。”石凯猛地抬起头,震惊地发现郭文韬指尖的是一个熟悉的USB。蒲熠星愣住了,机械般转动脖颈,看了看那摔碎的魔方,又看了看那小巧的USB,刚刚止住的眼泪马上又下来了。他面无表情,只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流:“这是什么?”

 

“去看监控,我们得去看看,他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被人杀死的,”郭文韬用力将USB包裹在掌心,“我们还得看看,他到底在这里面留下了什么。”

 

我们一定得去看看,那本应该随着他一同沉入湖底的,究竟是什么。或者说,到底是什么东西,才会让他不得不陪着一同葬入湖底,从此与他们阴阳相隔。

 

 

04

 

因为唐九洲的事情,整个赤链蛇还乱作一团。周峻纬和齐思钧闯总指挥室时,顺利得让人匪夷所思。齐思钧那时便有所察觉,眼镜王蛇很可能没有在这里,应该还在B市。他本想拖住周峻纬同他说这个,却看见走廊尽头好像走来一个人。他踌躇着是该躲还是如何,只眨眼功夫,周峻纬便进了眼镜王蛇的办公室,齐思钧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抓住。他一时间进退两难,正巧那人也开口了:“齐法医!”

 

齐思钧当机立断把门拉上,把周峻纬藏在里面。“李先生,”齐思钧下意识要像平日里一样笑,却觉得嘴角酸痛,“……有什么事吗?”小李的眼神落在齐思钧搭在门把的手上,皮笑肉不笑:“齐法医来找先生?”齐思钧心里很担心落单的周峻纬,只想快点结束对话:“对,王先生在吗?”

 

小李想了想,不答反问:“听说小唐老师出事了?你怎么会还在这里?”什么意思?对方那黏糊糊的笑容让齐思钧产生生理上的不适。特别是在提起唐九洲的时候,他眼中不仅没有半点为战士牺牲而感到的悲悯,连一丝同情也没有。秘书室不应该很忙吗?小李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奇怪?……齐思钧直觉不对,却来不及继续问了。

 

“啊!——”凄厉的惨叫声从办公室内传来,直接像子弹似的穿透了齐思钧的心脏。他大脑“轰”地一声响,不管不顾地丢下小李,径直开门冲了进去。

 

“峻纬!峻纬你在哪儿?!你!——”齐思钧绕过那精致的屏风,入目处就是一个巨大的书柜和背脊僵直、肩线颤抖的周峻纬。他顺着他的视线仰起头,乍一看还没有看懂书柜上密密麻麻的文件夹是什么意思,直到发现一旁的白板上挂了一副不算陌生的地图,才控制不住地倒吸了口凉气,捂着嘴“腾腾腾”地倒退了几步。周峻纬站在那里像完全傻了,攥紧胸前的衣服,把自己的下唇都咬出了血。

 

没有人把这段悲剧娓娓道来,历史重演的方法竟然简单直白到如此致命一击。当初听说了眼镜王蛇屏风后的地方很神秘,却怎么也没有想过是用来摆放这些的。他杀了人,然后又保留了战利品,得意洋洋地向比他聪明的天才们炫耀着他的聪明。

 

——那个孤儿院所在的街区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柜里井井有条地摆放着当时的详细计划、参与人员、备用方案,演员、催眠师、疯子、警察、狙击手……所有的资料一样不缺地摆放在那里,标上了详细的日期和编号。冷冰冰的,安安静静的,纸质的资料不会说话,却是把血淋淋的现实和真相就这样摆在了周峻纬的面前。

 

叫他清醒,也叫他重回噩梦。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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