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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萧瑟秋风起 || 周峻纬×唐九洲

WARNING:OOC


/纬洲only。卧底AU。


/作为G文收录于@子橘 老师的《告白》,现今解禁。


/Merry Christmas Eve.





00


蒲熠星一直觉得唐九洲是个特别细心又好心的上司。


踏一路风雪而来,打开安全屋大门的瞬间总会有煮沸的火锅香味扑面而来。红汤里飘着肥牛,还有快煮烂的土豆片。蒲熠星每每面对此情此景必定会眼角湿润,——一是因为辣味呛人,二是心里感动于上司记得自己的籍贯,和对火锅难以磨灭的感情。


上司比自己还小了几岁,长得稚嫩,腮帮子塞满吃食的样子像只家养小仓鼠。第一次交接时蒲熠星还以为自己暴露了,要不是唐九洲眼疾手快把警官证丢了过来,他已经掏出手枪给仓鼠脑袋开了个洞。尴尬过后,好在上司不计较,招招手喊他过来一起吃火锅。


刚吃没多久,郭文韬也来了。上司给他俩夹菜,还跟他俩聊天,问郭文韬是哪里人。郭文韬长得秀气,说话也腼腆,道,青海的,离这儿有点远。


上司忙点头,是,是有点远,大家被大老远调来当卧底,真的辛苦了。


蒲熠星没见警务人员久了,刚想要摆摆龙门阵,抬头瞥了眼上司的脸却选择用一大块毛肚堵住了自己难得的倾诉欲。——就挺奇怪,上司说“真的辛苦了”的表情,仿佛比他们还要辛苦一万倍,仿佛即将递给他们的“出征的利剑”,是从他喉咙里拔出来的一样。


他隐约看见了上司眼角的泪花,然后隐约想起了关于上司的传闻。——上一个坐在这安全屋里吃火锅的人,也是上司的卧底,却是被上司亲手枪杀的。


虽然故事的结局残忍,但蒲熠星多猜到了其中的无可奈何和迫不得已。可他不敢细问,也不怎么会安慰人。他给被辣椒呛得直咳嗽的上司倒了杯水,然后像只鸵鸟一样弓着背,专心对付碗里的吃食。郭文韬好像也是不爱、且不会说话的人,眼神担忧地看着上司咳到满脸通红,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


良久的无言中,还是上司先打破了沉默。他用指尖抹去了眼角借咳嗽之名才敢肆意的泪,沙哑着嗓音说了一句话。


“还真挺辣的。”









01


刚进屋子的周峻纬就被迎面扑来的辣味浓烟呛出了眼泪。


往常清冷而没有烟火味的安全屋内此时却摆满了各种杂物,几乎没有地方下脚。小黄鸭形状的闹钟从花里胡哨的大蛇皮袋里探出了脑袋,静悄悄地盯着他这个客人。鞋架边有两只匡威,一只歪靠着墙,一只直接躺在了地上。——倒不像是安全屋,像某个男高中生的宿舍。


周峻纬怀里抱着篮球,额角贴着的邦迪下还渗着血,愣愣地蹦出几个字:“……这……是我走错了还是您走错了……”这问题虽然问得礼貌,但他的手已经悄然摸向腰间的手枪,时刻准备着在对方回答后能做出最快反应。


在花椒浓度直击底线的烟雾中,一双瞪得圆溜溜的眼睛正好和他对上了,——可能是被熏红了,还泪汪汪的,有点像只可怜又无辜的小兔子。几年卧底训练出的警惕感使周峻纬杵在门边没动,既没有冒然往前走,也没敢立即转身夺门而出。


本应该堆满了交接资料的桌上正咕嘟嘟地煮着火锅,和周峻纬脑海中演练过千百种的交接情景竟没有一种吻合。安全屋内陌生的客人显然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却一门心思放在了火锅上,嘴里嘟囔着“哎呀怎么会这么辣啊”,咬着筷子尖又往锅里倒了两盒雪花牛肉。


这……怎么办,先过去看看什么情况?还是马上就跑?……隐约判断出对面是比自己还年轻的少年模样,周峻纬犹豫了,这难道真是自己的新上司兼联络人?那应该是成年了吧?看起来还真是……


“你就是峻纬吧?”字眼是顺着齿间的筷子溜出来的,丝滑极了,拐了好几个弯儿才落进周峻纬的耳中,乍一听还是老乡,“饿了吧?赶紧坐下吃点儿!……这可香了嘿嘿……你能吃辣不?”


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在约定好的地点出现、又能叫出他中文本名的,那肯定是自己人无疑了。周峻纬松了口气,赶紧双脚一并,敬礼道:“是!周峻纬,警员编号……”


“行了行了行了!”对方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跳,连忙打断他,笑眯眯地招呼他坐下,“先吃,吃完了咱再聊。”


篮球骨碌碌地滚到桌角,周峻纬迎着烟雾走上去,终于看清了新上司的真容。——被熏得粉红的脸颊,辣得嫣红的嘴唇,高挺的鼻梁存在被厚重黑镜框压断的风险,此时正傻乎乎地冲他扬起大大的笑脸。


“还真挺辣的。”


周峻纬上下扫了他一眼,咽下刚捞出红汤的虾滑,含含糊糊吐出几个字来。







02


今天来开会的就只有他们俩,——俩不怎么能吃辣的东北人。周峻纬吃得鼻尖冒汗,额角的邦迪失去粘性,飘起一个小角。他都想不明白唐九洲图啥,吃不了辣还非要把这汤弄到红得晃眼睛。


他的新任上司兼联络人唐九洲被他哀怨的眼神注视久了,终于败下阵来。撕了“假装一点都不在意”的伪装,他老实又无辜地扁着嘴,可怜兮兮地露出点讨好的模样:“……下次肯定不会这么这么辣啦……”


演技不错,——不过与其说是讨好,不如说在撒娇。周峻纬刚送到嘴边的土豆片差点掉了下来。唐九洲似乎还嫌自己不够真诚,借着辣劲儿硬生生挤了几滴虚伪的眼泪,用指尖挑下来伸到周峻纬眼前,煞有其事地晃了一圈。


还真是自来熟呢,小唐警官。周峻纬差点被逗笑,配合着凑上去看,还“嗯嗯嗯”地用力点了几下头,换来小唐警官孩子般的得逞笑容。


不过说实话,作为一名专业演员,啊不是,专业卧底,周峻纬对唐九洲的烂演技非常地嗤之以鼻。但这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上司,虽然看上去平易近人、不会随便就发脾气,可最起码的面子还是得给的。


总之这个晚餐时间似乎比平时漫长了许多,两个人狼吞虎咽躲避辣味进攻,吃得仿佛有人在背后追杀,一个比一个着急。吃到最后唐九洲受不了了,用力拍着周峻纬的肩膀说“下次吃锅包肉吧,千万别再为难自己了”。


周峻纬点头称是,锅包肉天下第一,说自己的上一任联络人倒是吃辣好手,那些什么变态辣的东西吃起来都没感觉。


然后唐九洲僵住了,过了好久,沉默着放下筷子。


他们都不说话了。











03


周峻纬后来才知道,唐九洲也不是什么自来熟。——那是个一旦走进陌生环境就会戒心十足的小孩,是要比别人默默付出多倍努力才能够适应环境、展现真我的小孩。那天交代任务前的所有欢声笑语,都是他为了照顾周峻纬的特别设计。他只是想让周峻纬在这个安全屋里感受到多点温暖。


“我以为……我以为那样你会高兴点。”唐九洲低着头,小声道,看起来像个因为做错事而手足无措的小孩。可实际上他只是在火锅里放多了些辣椒,模仿了他们在最初都选择避而不谈的旧人的习惯。


周峻纬先是感觉心脏好像被人轻轻咬了一口,酥酥麻麻的,然后又被突然浮现在脑海中的回忆弄得有些鼻酸。他也跟着轻轻放下了筷子,道:“……我现在没有不高兴。”


本来以为在冰冷的安全屋中得到简单的安慰,就会接收下一个冰冷的指令。可热腾腾的火锅似乎让屋内的温度升高了好几度,也让周峻纬难得放松和安心。


“王、王鸥警官……”唐九洲深吸了几口气,才有勇气把这句话完整地说出来,“我很抱歉,峻纬……关于牺牲的王鸥警官……我、我很抱歉。”


火锅已经渐渐冷下来,凝固的油脂漂浮在颜色渐浅的红汤上。周峻纬不知道该看哪里,所以就盯着它。他同样不知道自己该思考些什么,做出什么反应,但是大脑里却已经浮现出姐姐的脸。——王鸥在笑,是那种很浅、很冷清的笑容。她从小到大都没变过。


第一滴眼泪在掉出眼眶的前一秒消失在周峻纬的指尖。他强颜欢笑地把手指伸到唐九洲面前,说,“看见没,和你不一样,这可不是演技……”,然后就被一把握住。


于是,第二滴眼泪失去了阻拦,就这样直直落在了唐九洲的手背上。


小小一滴,砸得生疼。








04


安全屋的上一任主人就是王鸥。


她和周峻纬是鲜为人知的姐弟关系,在周峻纬潜入甄家犯罪集团当卧底的三年间,也是他唯一能够联系到的警务人员。


这个安全屋是周峻纬平时来向她接取和汇报任务的地方。由于过于简陋,只有简单的桌椅,所以除了工作以外,很少能有什么姐弟情深的温馨画面。王鸥和周峻纬彼此心知肚明,比起默契满分的上司和下属,他们的姐弟关系可以说是不及格的分数。


想过要补偿吗?当然。他们都想在一切尘埃落定后做一对普通的姐弟。下班的时候一起从警局走,弟弟开车,在回家的路上和姐姐撒娇着说想要吃的菜,而姐姐虽然嘴上嫌弃他长不大,却依然会牢牢记下并亲自下厨给他做。


但周峻纬根本没能获得这个补偿的机会。


上个月,王鸥在一处偏僻的大厦“意外”坠楼身亡。在她坠楼前接到消息前去赴约的唐九洲,只来得及握住王鸥的手,听到“局里有黑警,帮我保护四个卧底,为了安全起见我已经把他们的资料删掉了,但请你一定要帮我找到他们”这句话混着一股股鲜血被吐出来。


逐渐失焦的瞳孔内深深印刻着不甘,王鸥最后的遗言依旧是以警察的身份,而不是某个弟弟的姐姐,——她来不及给周峻纬留下哪怕一个字。


王鸥被送往医院的途中,唐九洲也渐渐从慌乱中冷静了下来。他是最得王鸥信任的下属,理所当然接过担子来保护师姐的卧底们。


中间的经历实在太曲折,这条一个人的道路也实在太难走。幸好在王鸥葬礼的那天,他遇到了“误把篮球抛进墓地所以才跑进来”的周峻纬。


从此以后他们就是两个人了,背靠着背,就能永远面向光。——借着还球的契机,让邵明明偷偷把见面请求塞进周峻纬手里的唐九洲这样想。









05


王鸥有四个卧底,却只有周峻纬一个人没忍住跑回了墓地。这个举动固然危险,但唐九洲没有指责他,——一方面是姐弟情深实属情有可原,一方面,他的出现让唐九洲终于找到了第一个卧底。


可聊了一会儿才发现,周峻纬对其他三个人的存在并不知情。


历史记录显示,在前往大厦之前,王鸥的电脑曾经遭到入侵。唐九洲试图恢复卧底的数据库,却以失败告终。这意味着如果自己不能把卧底全部找回来,他们将失去警队的编制,沦落为真正的罪犯。


“我们都是独立行动的,不过我是甄家大少爷身边的人,要找他们几个也比较容易。”周峻纬说,“放心,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所以现在你的事也是我的事。”


唐九洲心想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让周峻纬回去留意找找。他嘱咐周峻纬注意安全,就打算草草“光盘”,结束这次会面。可周峻纬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他,今晚能不能让自己住在这里。


“住在这儿?”唐九洲有些诧异。


“反正他们都会以为我在哪个妞儿那里过夜了,不打紧,”周峻纬对着灯火发誓,“我绝对不敢做任何对行动不利的事。”


越想越不对劲的唐九洲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劲儿还不小:“哪个妞儿?”


“不是,今儿是领导。”周峻纬龇牙,站起身来特别狗腿地点头哈腰,用行动证明了自己比唐九洲更有当专业演员的天赋。









06


对于周峻纬,唐九洲已经做好了妥协所有、全力支援的准备。也就是说,不管对方提出什么要求,只要不对行动有害,他都会尽自己所能去满足。——但他确实也没想到这能妥协到床上。


别误会,还真就是盖棉被纯聊天。


双人床看着是大,躺上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后竟然也觉着拥挤。唐九洲的手臂微微一动就能碰到周峻纬,对方的体温源源不断传来,他没忍住,又往过靠了些。


已经到了吃火锅是为了驱寒的天气,要说夜里不冷实在牵强。唐九洲给安全屋添置了很多东西,却唯独忘记带一床暖和的厚被子。——如果是王鸥,断然不会粗心到这种程度吧?想到这里他又有些伤心。


警方支援、专业设备……他几乎什么都能补偿给周峻纬,但唯独亲情不行,他没法想象失去亲人对一个本就孤独的卧底来说打击有多大。唐九洲对周峻纬有愧疚之心,即便在事情发生之前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但他还是想过,如果他能早点发现黑警的存在,师姐大概就不会死。


唐九洲叹了口气,想换个姿势却意外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鹿眼。他呼吸一滞:“……还没睡啊?”


“冷。”淡淡的语气,唐九洲却愣是听出了委屈。可没办法,他也不暖和。


“要不这样吧,”周峻纬想了想,好像有提议,“我……”


唐九洲瞬间接话:“我抱着你?”


“……们起来喝酒吧。”


“……”


“……那我取消上一个提议,Sir。”


“取消无效!”


稀里糊涂又被从床上拖起来了,那天晚上他们喝得昏天暗地。要不是安全屋隔音效果好,周峻纬的歌声立马就能给他们暴露了。


喝醉的小周先生拎着酒瓶子走直线,磕到桌角痛得原地转圈圈。克服疼痛后他又歪歪扭扭地走,走着走着突然用力回头,那目光似乎是在期待着见到谁的身影。


在周峻纬逐渐黯淡的眼神中,唐九洲才想起一件事。——在他出现以前,周峻纬也曾一个人磕磕碰碰、歪歪扭扭地走过好长一段路。只是现在,他回过头的时候连最想看见的人都见不到了。


折腾到后半夜才终于让周峻纬安静些,又累又困的唐九洲正要把温毛巾泄愤般丢在那家伙脸上,却见周峻纬睁着眼,又大又亮,根本看不出喝醉的样子。


“我还是想以警察的身份死去。”


他说完便两眼一闭睡了过去,独留唐九洲怔怔地站在床边,久久不能回神。








07


周峻纬总是带伤来。


有时候重,有时候轻,时间一长,唐九洲才开始怀疑初见那天周峻纬额角的伤口根本不是打篮球摔的。问了问,对方压根儿没打算否认:“对啊,黑//社//会不打人,难道打篮球?”


“话是这个道理,”唐九洲给人包扎的样子称得上笨手笨脚,虽然可爱,但还是疼得周峻纬直冒冷汗,“……我现在去学医是不是有点晚了。你们不是有途径可以找黑市医生吗?以后别着急来安全屋,先处理一下……”


“那可不行,遵守时间赴约是卧底的自我修养之一。”周峻纬打断他的话,看上去还挺正经。唐九洲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也没能从那苍白的脸上找到一点破绽,只好说:“你的事就是师姐的事,师姐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都不想看到你这样……”


周峻纬听着他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沉,本想要一个鲤鱼打挺逗逗他,可惜失败了。唐九洲看着绷带又被染红,理智像被踩碎的落叶,发出四分五裂的声音。他更难过了。


上司垂头丧气,像小孩一样五官皱成一团,双手托着脸颊坐在床边。他不想发脾气,也不该发脾气,可周峻纬每次浑身是血地出现,总能让他的心情七上八下,一面欢喜见他,一面又担心得要命。他是他的上司,却不能保护好他的安全,——这一点让唐九洲感到很挫败。


他们能见面的机会并不算多,每次都充斥着血腥味,唐九洲偶尔还会煮火锅,可惜辛辣,受伤的周峻纬只能吃两口试试味。他倒是经常眼巴巴地看着唐九洲大吃特吃,然后酸不溜秋地说:“下次吃锅包肉吧,锅包肉天下第一。”


唐九洲故意吊着他,得逞般仰着下巴笑,就是不说话。直到周峻纬像只大狗狗一样扑过来,抱着他用力摇晃,担心他伤口裂开的唐九洲才做了承诺,——等到所有卧底找齐后,他们的第一次聚餐什么都不吃,只吃锅包肉。


安全屋就像是一个小小的盒子,锁住了周峻纬的正义、善良、温柔和爱人的自由,——他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紧紧锁在了这里,从不敢带出去一点。怕遭了风,怕沾了血,怕被人抢走,什么都怕。


腐朽滋生罪恶,罪恶哺育腐朽。离开安全屋堕入黑暗,周峻纬就是萧瑟的秋风,稍稍锋利些就能伤人。可在这里他可以不必锋利,可以不必算计,可以不必狠心,——美好的东西能萌生的永远是炽热的爱。哪怕只有萌芽,也有茁壮成长的机会。


他小心翼翼地挪过去,慢慢弯下身子把唐九洲抱在怀里。感受到小孩温顺,没有反抗,周峻纬又试探着摸了摸他的头发。——软软的,手感很好,和想象中一样。小孩闷声不坑地往他怀里钻了钻,紧紧抱住他的腰。


那天晚上周峻纬发了高烧,迷迷糊糊间问唐九洲,你知道你其实弥补不了给我亲情吧?


“嗯。”唐九洲把周峻纬的手从自己脸颊边拿下来,带着鼻音,软软糯糯地应了一声,呆呆地看着他。就算他们都把安全屋当作“家”,可那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是给不了的,给不了的……可我……就是贪心……想要点别的……”


唐九洲怔了怔,像只小兔子似的在周峻纬的手腕内侧轻轻咬了一口,留了一圈小小的、湿漉漉的牙印。然后他笑着爬进了周峻纬的被窝。


他知道,周峻纬想贪的应该不止一顿锅包肉。








08


蒲熠星是二少爷的人,在集团里四处和周峻纬争锋相对,甚至好几次打得头破血流,很难让人想到他竟然也是卧底。周峻纬死后,他作为王鸥留下的最后一个卧底,和唐九洲取得了联系。


齐思钧笑吟吟地说:“你倒是好待遇,我们都已经吃了好几次火锅了,你这才来第二次就换上锅包肉了。”蒲熠星欸嘿笑,唐九洲嘴里塞满了东西,哀怨地含糊道:“小齐哥,你这话说的……难不成是在怪我没有照顾好大家吗?”


齐思钧当然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温柔笑笑:“领导多吃点吧,这家的锅包肉还算地道,我看峻纬以前也总是去吃。”


再听到这个大家都不怎么敢在他面前提起的名字,唐九洲几乎愣住了,短时间内突然失去了味觉,连眼角都有点涩。郭文韬用眼神示意他不该提起这个话题,齐思钧却只是摇摇头,没说话。


唐九洲突然想起周峻纬离开的最后一天,出门前还在说今晚把齐思钧和郭文韬带回来吃锅包肉,他要亲自下厨。


“我已经好多年好多年没吃过锅包肉了,今晚一定要吃个够。”


“你厨艺好吗?”


“还是比只会刷碗的你强一点。”周峻纬一本正经,倒是把唐九洲逗得又气又笑。


回忆中美好的部分戛然而止。




09


锅包肉。


唐九洲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锅包肉。


周峻纬曾经提到过,自己很可能已经引起了甄少爷的怀疑,如果齐思钧和郭文韬继续离他这么近,很可能会被连坐。为了几个人的卧底任务安全顺利,必须有人做出牺牲。至于这个牺牲有多大,当时没有人知道。


所以在那场警匪交火中,枪是唐九洲开的,子弹是周峻纬替甄少爷挡的,逃跑是齐思钧和郭文韬安排的。


蒲熠星虽然惋惜于周峻纬的牺牲,但也佩服他们计划的精明。本来已经起疑的甄少爷因为周峻纬的挡枪和郭文韬、齐思钧的舍命相救,终于打消了对他们的怀疑,卧底任务能够继续顺利进行。他向齐思钧问了几个问题,结果齐思钧摇头说,这不是我们的计划,这是老周一个人的计划。


他们很快忘记了那点苦闷,开始讨论着甄氏犯罪集团的未来,警队的未来,他们自己的未来,唯独唐九洲还在想着已经没有未来的小周先生。


有些人一辈子贪,贪得家破人亡。可周峻纬从来没有提出过什么要求,那唯一的一点“小贪心”,也没有得到被带出安全屋的机会。


——别人因为财权不够而死不瞑目,但或许周峻纬在生命的最后,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和唐九洲吃上一次锅包肉。


凭什么?


凭什么。




10


唐九洲第一次利用上司的权力,是让郭文韬去厨房取一副干净的空碗筷添置上桌。


他大口大口吃着锅包肉,并开始打算吃完饭以后去外面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如果运气够好,他还能拍到漂亮的火烧云,用他新买的、还没来得及拆开包装的拍立得。


晴天降至,恰好萧瑟秋风起。





FIN

*所有灵感和设定来自剧版《使徒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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