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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死地(下) || 双北

WARNING:OOC

 

/副CP甜奶。撒何不逆。昊昀不逆。

 

/有其他明侦嘉宾出场。

 





00


「昊然,我到火车站了。要在哪里等你?」


「对不起小何长官……我现在忙得脱不开身了,会有同事过去接你的。我马上把车牌号发过去,抱歉抱歉。」


「好的,你忙去吧。」


何炅不太熟练地在手机键盘上磕磕巴巴地打完两句话,把下半张脸埋在暖乎乎的白色围巾下,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B城火车站的站牌已然挂了十来年,红色的边框经过长时间日晒雨淋已经褪色脱落了。何炅把手机收回口袋里,就站在原地定定地仰头看。看着看着,就连白敬亭拿着行李走过来冲他说话也没有反应。


“小何长……何老师,你的东西我帮你放这里了。要帮你叫车吗?”白敬亭担心得很,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回家去见见一年没见的家长,而是留下来陪自己的长官赴一个特别的约。


深冬的一个雪天,他们一年中最长的假期。


何炅摇了摇头。


他是来参加撒贝宁的葬礼的。




01


B城是M国首都,繁荣的程度和边境小森林自然是天壤之别。何炅拖着轻盈的行李箱漫步在街头,感受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无心发出多余的感叹。空阔的地方待久了,在拥挤中穿身而过总是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穿过两个街口,一辆黑色的普通轿车旁边靠着一个正在低头看手机的女人。散落在身后黑色卷发,黑色的厚羽绒服遮掩了曼妙身材。眉眼精致,五官娇艳妩媚,气质清冷孤傲。何炅远远看到便确认了对方身份,——王鸥副队长,是个熟人。


待何炅走得近些了,王鸥这才发现他。遥遥地招手后她转身拍了拍车窗,车门立马一开,又是个一身黑的男人跳了下来,朝何炅的方向走近。


“乔振宇,跟他们一个……一个……公司的,”对方小跑着,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才停下来,伸出右手。何炅随意扫了一眼,发现这是难得拥有古典韵味的美男,“何老师的行李就交给我好了。”


何炅微微弯腰鞠了一躬表示道谢,没有推辞。


“何老师,好久不见。”王鸥没有化妆,和军营中的女孩们无异,气色比何炅想象中还要差。他也是第一次近距离看见这双铁腕女警的眼睛,出乎意料的铺满了温柔和淡淡哀伤,并没有想象中的凌厉。


“三个月前吧,那时你们都急着走,也没有来得及和你好好认识,”何炅跟着王鸥一起钻进轿车,乔振宇则利索地坐上了驾驶座,“而且后来,你也没再跟着撒撒一起来过我们那儿。”


王鸥笑笑,撇开头看窗外:“……这不是工作忙嘛。”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转移话题,“听说何长……何老师在休假,有什么计划吗?”何炅想了想,缓缓叹了口气:“本来想先去小白家坐坐,然后往北走去爬爬雪山。结果这不是撒撒出了事嘛……我就让小白自己回去,别管我了。”


王鸥听到他的话一怔,又沉默了。


许久,才幽幽开口。


“……抱歉。”


何炅摇头,目光从斑马线那头闪烁的绿灯上收了回来:“怎么了呢,为什么突然道歉?”王鸥与他四目相对的刹那,还是没忍住躲开了那样平静的眼神。她裹紧了身上那件略显臃肿的黑色羽绒服,深深吸了口气。


抱歉,因为我们特殊的身份而让你承受本不应该承受的这些。


抱歉。




02


最后一次见到撒贝宁的时候,他竟然不知道从哪里给营地提来了两只鸡。


那时何炅和白敬亭在屋内忙着准备日常检查军备的手续,结果突然就听到屋外传来吴映洁孩子气的欣喜欢呼:“撒撒!——你又来啦!——”


何炅嘴角一弯,头也不抬地用笔勾着各项检查预备,动作不紧不慢,看上去丝毫没有因为某人的到来受影响。白敬亭却没按捺住好奇心,抱着平板从窗口不断往外瞄,想看看吴映洁为什么又叫成那样。


边防的战士们普遍年纪不大,都正值青春贪玩的时候。可这边境是荒芜之地,能玩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就地取材,和城市里五光十色的高科技产品和玩意儿根本就是不能比。自从上次的事儿后,撒贝宁得了空就会过来看看何炅,也常给白敬亭他们偷摸着带些小东西。


“他还真是受你们这些小孩的欢迎。”


这句话里调侃的意味太明显了。白敬亭闻言扭过头,颇为尴尬地抓了抓耳朵:“……没有……没有,我就是……”“你去看看吧,看看他们在门外闹什么,”何炅拍了拍年轻男孩的肩膀,笑,“这里交给我就行了。”白敬亭下意识张嘴拒绝,又硬生生刹住车。他的心早就飘出去了,没再犹豫,匆匆鞠躬过后丢下平板就像阵风一样刮向门外,比训练时跑得还快。


何炅手忙脚乱地接住被小孩随手一丢的平板,哭笑不得地独自处理着军备检查。


吵吵嚷嚷的声音在屋外就没有间断过,吴映洁和魏大勋叽叽喳喳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时不时夹杂着白敬亭有心无力的“别吵了”。


机枪十柄,存放在A仓,子弹多少发来着……何炅边听着门外动静,边低头翻着平板,猛地感觉脖子后风声有异。他当即一凛,抓住平板旋身,用力向后横扫过去。


“……小、小何长官。”平板的边缘稳稳地滞留在撒贝宁的鼻尖五毫米前,来人双手插兜,看样子是打算做个酷酷的开场姿势,却没想到被吓得耸了肩膀。


何炅一愣,放下平板,眉开眼笑:“吓到了?”“你早猜到是我了吧,还故意要吓我。”撒贝宁撇撇嘴,吐槽着何炅的恶趣味。


“你带了什么来啊?我听小白他们可兴奋了。”何炅不理他,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笑眯眯的像只小狐狸。“抓了两只鸡,肥得很,”撒贝宁搓手,笑得抬头纹都出来了,“冬天了嘛,给你补补身子。”


何炅一听,乐了,二话不说绕着他转了两圈,这才开口:“我瞧你似乎是比上次见面壮实了些。怎么?警队伙食很好吗?”撒贝宁也没否认,右手在自己脑袋上方比划了一下,语气略显浮夸:“那个,昊然你还记得吧?就之前断腿那小子……他单单是这一个月,就蹦高了三四公分,有时都嚷着腿疼。”


何炅当然记得刘昊然,尤其对他尖锐可爱的小虎牙印象深刻。只是这几次到访,撒贝宁都是孤身来的,没跟任何人一起。曾经跟刘昊然在短时间内培养了不错的革命友谊的白敬亭问起来,撒贝宁也总是说昊然在执行任务,没有空过来看他们。


“先不说昊然了,小孩子长身体,你就记得让他多吃一点吧,”何炅轻轻按住撒贝宁瞎比划着的手,无比自然地往身侧一带,牢牢牵住,抬眼笑,“还有啊,下次我要是去B城,记得招待我去你们那儿蹭上一顿。”


撒贝宁被他牵着往前走,心里美得仿佛有蜜,邪念一动,大步一跨就想偷个吻。结果碰巧何炅扭头往外看去,他的嘴唇便堪堪落在了白皙的耳廓上。像落在枯草上的烈火,一点就燃,迅速烧成了一片淡粉色,伴随着滚烫的温度。


小何长官一怔,清亮的眸子明显在发懵。他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之后猛地甩开了撒警官的手,看也不看多一眼,逃也似地往外跑:“我、我、我去看看小白他们杀鸡!——”


于是那天,所有人都听到了撒警官夸张得意的大笑声,直冲屋顶,直冲云霄。吴映洁边跺着脚说“讨厌”,边哄着被吓到焦躁不安原地跑圈的军犬鬼鬼。白敬亭和魏大勋满院子追着那两只受惊的母鸡狂奔,头发上挂着几根乱飞的鸡毛,狼狈极了。


“哈哈哈哈哈哈炅炅!回来嘛哈哈哈哈哈哈……”


“撒撒!你别笑啦!——我看到你偷亲小何长官啦!——”吴映洁的声音比他还要大。


撒贝宁的笑声终于戛然而止。




03


何炅再次见到刘昊然的时候,便是在这葬礼上了。


葬礼的邀请函也是刘昊然向何炅发的,负责何炅这次行程的也是他。站在人群最前方的少年比起三个月前确实是肉眼可见地拔高了,也消瘦了。脸颊上的肉陷了下去,唇色苍白,连眉梢都挂着解不开的忧愁。只是这孩子的腰板直了不少,眉宇间透露着和年龄不符的成熟稳重。紧抿的嘴唇藏起了小虎牙,也藏起了少年的天真烂漫和热血冲动。


“小何长官……?”


何炅刚向刘昊然走了两步,听到有人唤便下意识回了头。“若昀?”他心里一惊,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个人,“你……”张若昀?……可是张若昀不是去非洲援助了吗?不是前两天还在朋友圈发大狮子吗?不是还在和赤道地区的太阳其乐融融吗?


张若昀在军营时见到的何炅都穿着军装,因此头一次遇到私服的军官时,他也不能肯定自己到底有没有认对人。试探着喊了一句,直到何炅回头,他的心才落了定。刘昊然的眼神在这时追了过来,张若昀受到感应似的回过头,指了指站在自己面前的何炅。刘昊然一怔,点点头,又怕张若昀理解不了似的,指了指屋内。张若昀点头,同时比了个“OK”。


“小何长官,里屋坐着吧,昊然说有事情找您。”


何炅看他们打了几个来回哑谜,颇为不解地皱了皱眉:“……等一下,我不是应该先去看看撒撒吗?”“您先进屋吧,”张若昀伸手拦住了径直想往前走的何炅,表情意味深长,话里有话,“昊然说,是要紧事。”


 


04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何炅喝了一口张若昀递来的热茶,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小张医生平静的脸。张若昀倒热水的时候没有拿稳开水壶,差点浇到他那双人间精品般的手上。恰好这时刘昊然进屋,吓了一大跳,像头小豹子一样猛地窜到了张若昀身边,紧张兮兮地捧着他的手问“有没有事”。


“没事没事,没受伤的……”张若昀顺毛哄了小孩几句,这才回答何炅的问题。“撒警官出事以后我就回来了,昊然给我……打了电话,”张若昀看了刘昊然一眼,小孩别过头挨着何炅坐下,眉眼颓废得耷拉着,“我看他一个人负责料理这些事觉得挺难受的,就赶回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撒贝宁的过世让整个小队的重担一下子落在了这位徒弟的身上。王鸥虽然巾帼不让须眉,但是天生感性,容易动情,屡次因为无法接受撒贝宁的离开酿成了工作上的大错。刘昊然这才小荷才露尖尖角,一身锋芒还不知如何收敛,就扎进了茫然之中,失去了为他引路的人。


张若昀是心疼的,心疼得要命,在刘昊然带着哭腔喊着“若昀你先别看大狮子了,回来看看我好不好”以后就订了连夜返程的机票。他一路奔波时惦记的都是小孩眼角的泪光,倔强的眼神,和被藏在苍白嘴唇下的小虎牙。待终于见到了一脸憔悴的刘昊然,张若昀再也忍不住这份心疼,不顾满身寒霜将小孩紧紧拥进怀里。刘昊然比他高些,此刻却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比起悲伤,他看上去更多的是迷茫。


何炅听了张若昀的叙述有些恍惚。按照张若昀的时间线推算,自己算是最晚得知撒贝宁死讯的人。就连在非洲支援的张若昀都赶回来帮刘昊然办了这么久的事,自己居然才在一封简约却精致的邀请函上得知,要去赴爱人最后的约,去见他最后一面。


“何老师……”刘昊然扁扁嘴,“对不起。”


何炅晃了晃神。


“怎么?为什么又说对不起……”何炅勉强笑笑,音色竟有些喑哑,“大家为什么都向我道歉啊,你们明明都没有错啊。”王鸥跟他说对不起,刘昊然也跟他说对不起。撒贝宁生前最信任的人,都争着抢着这般和他说对不起。何炅心里很乱,他本是想一来就去看看撒贝宁,可被刘昊然和张若昀拖进了这屋子以后,却又总觉得迈不开步子、鼓不起勇气再去见他了。


刘昊然见他低着头沉默,有些惊慌失措地抬手去握张若昀的手腕。他年纪本就还小,处理不得这人间的大喜大悲。这段时间的灰暗对他来说是真的不见天色,他连自己都安慰不好,怎么去安慰深爱撒警官的旁人?张若昀收到了求救的信息,干咳了几声。


“小何长官……放假了,有什么打算吗?”他装作无意地抿了口茶。


“往北走,去雪山,”何炅叹了口气,“不是说他是在那里走的吗?我就去看看。”“那还是要小心点为好,最近那边天气挺恶劣的,而且……那帮毒贩的根据地也不知道有没有端干净,遇上余孽就不好了。总之凡事多加小心。”张若昀想了想,嘱咐道。


谁知何炅云淡风轻地一笑。


“遇上了也好,他来不及做的,我就来替他完成了吧。”


 


05


何炅启程的那天,只有张若昀来送了。


王鸥给他发了讯息,说警局里任务繁多,实在是脱不开身了,让他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和她联系。刘昊然的信息则是最早发到的,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什么“路上小心、节哀顺变”,充满少年人的口吻,足以见其内心有多矛盾和复杂。白敬亭发了视频请求,何炅当时没瞧见,而后只收到了一句“你回来的时候我去接你”。


张若昀往手心里哈着气,惊叹于何炅看着身体单薄,却不怎么怕冷的样子。


“对了,我昨天和昊然说了你们都很忙没必要送我,你怎么还要来啊?”何炅取了机票,和张若昀并肩坐在长椅上。“昊然在忙嘛,我不忙,”张若昀干笑了几声,“你不嫌我麻烦,总是跟着你就行。”


在B城的这几日,张若昀确实是有意无意地总是跟在何炅身边。何炅细想,这不仅是他个人意愿,估计也是昊然的主意。小孩重情,自然是不敢让自己总是单独待着,生怕出了什么事。可何炅是军人,是铁血战士,身负使命和逝去的爱人孰重孰轻,他终究是要做个残酷的决断。


“哪能啊,”何炅想像平时一样笑一下,却被胸口的闷痛堵得皱了眉,“……我是怕打扰了你们。”何炅话里有话,张若昀聪明,自然听得真切。他无所谓地耸耸肩:“话当然不是这样说的,昊然很懂事,我是帮不上什么忙的。顶多是在他难过的时候哄几句,给他擦擦眼泪。”


“他时常哭吗?”何炅听见自己的声音竟有些缥缈虚无。


张若昀看了他一眼:“小何长官呢?您不哭吗?”


何炅看着落地窗外。


“嗯,我试试吧。”


为什么一点也不想哭呢?想来是根本没有接受他已经离开的事实,在何炅心里,撒贝宁还生龙活虎地在某个地方好好活着。像踩在柔软的棉花糖上,他对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毫无实感。如果是睡一觉醒来就能改变的事情,那为什么还要哭呢?



 


06


北边的雪山,只有一片白茫茫。何炅从机场出来打了车子,司机问他去哪里,他边拍着闷痛的胸口,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直往北能到雪山吗?”


“能,”当地的司机还挺热情,脖子上那圈看上去就很暖和的动物皮毛让何炅有些羡慕,“不过客人啊,这天色已经晚了,而且你坐了长途飞机,不如先找个客栈歇歇脚,明日再登山吧。”何炅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司机又调过身子来接着说,“这时候上雪山,太危险了。”他说话时,落日正好悬在地平线上,须臾之间,便要彻底沉沦。


“好,那……送我去山脚下吧。”


司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默转过了身。


奇怪,这位客人面相平和,说话温柔,怎么他偏能感受到那凛冽寒气直逼心肺呢?


 


07


那个热情的出租车司机是劝过他的,夜幕降临之时就不能再上雪山了。何炅当时窝在后座,提不起什么气力,软软地应了。可当他真的站在雪山脚下的村庄时,却不由自主地打开了手机,寻找报纸上报导的,撒贝宁力搏毒贩而亡的位置。


“客人……”


何炅一怔,这才发觉出租车还停在身旁,未曾离去。他礼貌地弯下身,对上了司机那双沧桑的眼。“是我的钱没有给够吗?我记得是……”“您给够了,”司机连忙制止他伸向背包的手,说道,“我只是还想跟你说句话。”


“您说吧。”何炅停下动作。司机的胡子抖动了一下,脸上没有了笑意,“客人来雪山……是来寻故人的吗?”何炅怔住了,一时间完全接不上话那种。


司机看上去没有在开玩笑,认真的神情也叫人猜不出用意。何炅又多看了他几眼,确定这位司机大叔确实不是自己的故人,面容上也没有一点的眼熟。军人的直觉让他忽生怀疑,却又在下一秒放松了警惕。这样干净的,来自雪山村民的目光……让他……


“客人的眼神,太淡了,”司机却也在注视着他的眼睛,“总让我觉得,客人进了雪山,就没有打算出来。”


 


08


可有缘人的故事若是没说完,上天也不忍心掐断一段未了的情。纯净的雪山藏着正义与邪恶的斗争,同样也藏着热血与凉薄的较量。


在何炅被突然推下冰湖的瞬间,还没有来得及在严寒中挣扎,就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他只觉得寒流疯狂地涌入耳鼻,眼前一片模糊。仓惶中,冰湖里又响起了几声蹊跷的枪响。声音很闷,一下下敲在了何炅慌乱跳动的心脏。他开始奋力挣扎,甚至踢到了那个抱住他的陌生人,不顾一切地从冰湖破开的洞口往外爬。手脚并用,和寒冷僵硬的四肢作自我对抗,凭借最后一口气,从噬人的冰湖中虎口脱险。


他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冰湖破裂的洞口,却震惊地发现那片湖水竟已经被染成了淡淡的血红色。


……那人!……那人!还在湖里的那人!何炅慌忙除下背包,正要想办法救一救那人,洞口已经搭上来了一只颤抖的手。“……你没事吧!”他下意识扑上去扶。


“小心……小心……那些人还在……”那人哑着声音,一把抓住了何炅伸来的手。凉得很,抖得很,可是他挂着冰霜的眉眼,更令何炅血凉心抖。


“……撒撒……”


 


 

09


“所以,这是你的主意?”


面对何炅面无表情的平静质问,撒贝宁张了张嘴,还是选择了怂。


“是昊然的意思……”他裹紧了身上的厚毛毯,“呃……我的意思是,给你发葬礼邀请函是昊然的意思……但是装死,是我的意思。”说罢用手搓了搓通红的鼻子,妄图通过可怜兮兮的模样博取小何长官的同情。


何炅双臂抱在胸前,在窝在沙发上的撒贝宁跟前来回缓慢踱步。“炅炅,还生气不?”撒贝宁小心翼翼地作举手投降状,笑容尴尬。何炅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往飘着草药味的厨房走去。撒贝宁舒了口气,懊恼地用力抓了抓耳朵。


冰湖相遇后,留给何炅反应的时间竟不超过三秒。撒贝宁才刚刚抓住自己的手,却像是被一股极大的力量,重新拖回了水里。何炅自然是不敢放手的,手臂青筋暴起,作为军人的力量在一瞬间爆发,竟是一下子把他重新从那淡血色湖中拽了出来,——同时被带出来的,还有撒贝宁手上的手枪。


什么?他吓了一跳,慌忙看向撒贝宁的眼。他!撒贝宁做了个口型,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聪明如何炅,马上就明白了,拿枪,上膛,把中弹的撒贝宁拖到身后之后,干净利落地将两发子弹钉进了想要上岸的那人的肩膀。“他还不能死!……要抓回去!”撒贝宁虚弱的声音传来,让已经转头向他走来的何炅皱着眉“啧”了一声,又转身回去把快要沉进水里的毒贩拉了上来。


“救上来了,现在可以了吧?”


撒贝宁躺在他湿透的臂弯,仰头看着何炅温柔眉眼如画。


“……可以了。”他笑笑,头一歪,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撒贝宁便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破旧朴素的小木屋里。空气中飘荡着草药甘香而略微泛苦的气味,厨房隐约有个军绿色的娇小人影在晃。他昏昏沉沉地爬起来,脚无意中踢到了什么东西。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被何炅捞上来的毒贩正惨白着一张脸被他的脚压住胸腹,身上薄薄地盖着一层不知从何捡来的大蛇皮袋。撒贝宁一愣,双手把胸口的厚毛毯往上拽了拽,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笑出了声。


笑声惊动了煎药的何炅,忙扒着门框冲了出来。看着一脸傻兮兮望着自己的撒贝宁,他突然呆站在那里,原本满胸的郁闷和满腹的怨气,顿时消散干净。准备好长篇大论的质问,等撒贝宁一醒必把他骂个狗血淋头,可现在却如鲠在喉,一句也说不出口。撒贝宁张开双臂喊他过来,他却转身就跑,倒了满满一杯温水出来。


“你先喝水。”


“我先解释……”


“你先喝水!”


何炅很倔,撒贝宁只得应了。喝的时候有些急,还呛了几下,何炅没有走上去给他拍背,而是一眨不眨眼睛地看着他。撒贝宁被这大眼睛看得心里慌,动作慢了下来。他沿着杯边抿了抿,吃到好大一股久置的塑胶味,让人难受得很。他捏着杯子,体温上来了,手心里渐渐出了细腻的汗,不太自在:“……干嘛一直看着我?”


还不是,怕看你看不够啊。何炅笑笑,突然扑上去给了撒贝宁一个温柔热情的拥抱:“那当然是……先辨你是人是鬼咯。”清新的薄荷味和着雪山的凛冽,心头的血却越加温热。


 


10


何炅终于明白王鸥和刘昊然不断向他道歉的意思了。


这根本就是一个做好的局,是撒贝宁他们队为了将让漏网之鱼重新入笼的绝妙计策。不久之前撒贝宁带队捣了雪山西村的制毒团伙,却让其中的某位骨干成员逃脱了。回去后,大家当然很不甘心,每天焦躁不安,誓要将剩余的人抓获。


王鸥每天皱着那清秀的细眉,搜索着逃犯的逃跑路线,推测他们下一个可能的据点会是哪里。忙乎了大概半个月,这帮人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露出一点踪迹。可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警校“明日之星”刘昊然同志咬着棒棒糖提出了一个构想。


“撒老师,最危险的地方难道不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小孩满脸稚嫩,说话却稳重,“既然是这样,我觉得那帮疯子可能根本就没有走。”


“你的意思是……他们还藏在雪山附近?”乔振宇在资料堆里埋了两天一夜,没剃掉的胡须为年轻美男的脸上修饰了些许沧桑感,“那好办啊,现在直接去端了。”“你怎么跟着我这么久了还没长进啊,”王鸥的耳朵后面夹了一支铅笔,桌底下轻轻踹了乔振宇一脚,美艳的脸上竟然都出现了仙女不该有的黑眼圈,“这事急不得,他们肯定还警惕得很……我们得想办法降低敌方防御值。撒警官呢,你怎么看?”


撒贝宁摸着下巴,嘴里还嚼着酸菜牛肉泡面里唯一那块小小的肉:“嗯,昊然说得对。”小孩立马笑了,虎牙尖尖,灵精得很。“所以我们得有一个计划,”撒贝宁想了想,“我得去死。”


乔振宇吓一跳:“……可以但没必要……”“我知道了,”还是刘昊然反应快,不愧是撒贝宁亲自从警校提回来的人,“让他们以为你死了,以为我们军心动摇了,然后偷偷杀一个回马枪,让他们措手不及!”“做戏做全套,”撒贝宁大手一挥,“给我整个葬礼!”“得嘞!”刘昊然从转椅上蹦了起来,立马打开电脑开始拟计划书。


王鸥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哎对了,这件事……通知小何长官吗?”


听到这个名字撒贝宁明显一愣,甚至有点犹豫地摸摸打了发胶的头顶。是啊,这事……通不通知何炅呢?要是告诉他自己挂了,他肯定要难过死了吧。可要是不跟他说,不告诉他来参加葬礼,那万一他是从别人那里得知自己去世的消息,只怕会更受不了。这缉毒的机密,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他也担心怕何炅聪明,起疑了以后无意中做了什么事,坏了他们的计划。


“昊然啊。”“哎,”刘昊然从电脑后探出头,“怎么了撒老师?”“你……知道小张医生在哪吗?”撒贝宁若有所思。


刘昊然一愣:“非洲呢,去援助了……刚刚还给我发了大狮子。老大一只了,看上去一口下去……”


“好,你在计划启动以后,想办法让张若昀回来。”


只听砰一声巨响,却是刘昊然在站起来的时候,无意中弄倒了转椅。他站起来抓了抓不知为何变得粉红的耳朵,身后躺倒的转椅仿佛在无声哭泣:“若昀也要参与计划吗?让他回来做什么?”这很奇怪,这张若昀再聪明再厉害,也不是警察的人。况且在军营那段时间撒贝宁也没少在张若昀那吃苦,他居然会为了任务专门把张若昀叫回来。


“你和队员都要负责关注任务上的事,”撒贝宁一脸“臭小子你怎么不懂事”,“让他回来,是来看着炅炅的。到时候葬礼,你和小张医生就找机会跟何长官坦白,不要多说,只要保证我没死就够了。——他能理解的。”他这语气酿了蜜,甜得乔振宇一哆嗦。


“下个问题,撒老师,”小孩愁眉苦脸,“我怎么在不说任务目的的情况下,把若昀骗回来?”“这就是你的本事了。”撒贝宁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委以重任。刘昊然茫然地看向他鸥姐,美女警官也拍了怕他的肩膀,笑眯眯:“你有这个本事的。”


至于刘昊然是怎么用撒娇十八法和哭腔三十六计把张若昀吓得差点自己开飞机跑回来,那都是后话了。


 


11


何炅和张若昀哪个不是双商顶峰的人啊?哪能这么容易被牵着鼻子走?


关心则乱呗。


 


12


“你生气了吗?”


撒贝宁卷进了厚毛毯,顺便也搂紧了怀里小小一只的何炅。他想到刚刚何炅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自己和那毒贩从冰湖里揪出来,想到那干净利落、枪法精准的动作,不禁浑身一抖。你说这么可爱的人啊,到底哪来的力气啊……果然人不可相貌。何炅忙着照顾撒贝宁捣腾了一整天,累得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大概也没听见撒贝宁说的是什么。


撒贝宁醒来后亲自去镇子里联系了埋伏在附近的王鸥他们,让他们尽快收网,完事以后再找人来接自己就行。王鸥自知情况特殊,本该是不应当多说,但却又忍不住向撒贝宁坦白了何炅来雪山的事。


“对不起……我们、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住他。”


“没啥事,”撒贝宁叹了口气,“就是得哄哄了。”王鸥破功,笑了:“昊然有昊然的本事,你肯定也会有你的本事的。”


“王副队长,我发现一段时间不见,您又伶牙俐齿了许多啊。”“好说好说,”王鸥道,“您一段时间没找人切磋说话的艺术,我怕您一对上小何长官会完败,就当作提前的练习吧。”


“废话少说,明天任务启动,你们一个都不能有事。”撒贝宁阻止她继续调侃。“嗯,”女警的语气冷静而肃穆,“不辱使命。”


撒贝宁挂了电话,徒步从镇上走回村里。一路风雪,但他一点都不冷。他们所住的小木屋是当地猎户的,只是这猎户不知为何已经很久不在这住了。那日何炅拖着受伤的他和毒贩,一路滴滴答答往纯白的雪地里落在殷红的血,终于是找到了落脚的地方。


撒贝宁被何炅背着,埋在他软乎乎的发间,有气无力:“炅、炅炅啊……你累了就歇歇啊,千万别把我的犯人给丢下了。”大风雪中,何炅拖着蛇皮袋里的人大气都不喘,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累了肯定就丢你,丢他干嘛?”说是这么说着,他又把撒贝宁往上颠了颠,背紧了些。


木屋简陋,但生活器具一应俱全,甚至在橱柜里还有各种各样的药。何炅给两位伤者都处理了伤口,在这过程中,撒贝宁耐不住寒冷昏睡了过去。何炅又急得不断往壁橱里添柴生火,巴不得室内温度马上升起来。他在边境森林久了,对于各种花花草草很是精通。东挑西拣之后,他找出了可以促进伤口愈合的药材拿去熬了。


屋内的器具大多是灰,何炅边咳嗽边打喷嚏,无意中翻出一卷厚毛毯又给撒贝宁拿去盖。撒贝宁睡不安稳,床又太小,那个毒贩常常差点就被他踹了下去。何炅顺手就捞了一把,这才仔细看了这人面容。——居然是个清秀的小伙子,看上去年纪不大,跟白敬亭他们一样,在何炅眼中不过是个孩子。


为什么呢?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沦落到当毒贩的境地呢?


 


13


“我没上过学,”甄真喝了口何炅熬的药,不看对面厚毛毯里相拥的两个人,别开目光,“从我出生以来就知道我们家做这个。可能祖上都是做这个的,我们做的不过是祖先都在做的事情。”


撒贝宁见何炅昏昏欲睡,声音也就不敢放大了。他胸口憋着好大一团火,既恨这小孩的家庭环境让他从小就被糟蹋了,竟然走上了无可挽回的死亡之路,又恨他生性恶毒,竟然敢在湖边向何炅开枪。


“这是我们俩的事,你为什么想杀他?”他强压怒气,可是一想到面对何炅的枪口就觉得心里发慌。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先一步把何炅推进了冰湖里,谁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


“这是阿爸说的,”甄真定定地看着撒贝宁,他冷得很,睫毛在那抖啊抖,“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人,都得杀掉,不然死的就是我。”他眼神里的东西很干净,没有杂质,单纯得让人不寒而栗。撒贝宁一愣,他知道甄真没有撒谎。


“你没想过这是不对的?”“我?”甄真笑了笑,环抱着膝盖,把下巴轻轻搁了上去,“我又能从哪去想呢?”没上过学,没念过书,日复一日接受的就是制毒家庭的教育,在毒品堆中长大。三观的形成,又该是由什么做基础的呢?正确的三观,又应该通过什么途径才能得知呢?


“我见过你喜欢的那个人,”甄真努努嘴,指向撒贝宁怀中已然睡去的何炅,“我以为他不爱笑的。”只是未曾想,他不爱笑的时候,只不过是以为苍山洱海都因爱人离世黯然失色时。


“我阿爸偶尔开出租车赚点钱,我今天见他载过这位客人了。阿爸说,这是个眼神很淡的客人,应该有很多秘密,很多痛苦。”甄真笑了笑,“我当时……我当时还以为,我至少遇到了一个和我一样的人。”


“他和你不一样,”撒贝宁却回答得斩钉截铁,“你想杀他,而他想给你救赎。”


甄真低下头,一滴眼泪猝不及防滴进了黑漆漆的药汤里。


 


14


“撒警官,我这样的人,一定是死刑吧。”


“别纠结什么时候死,活着的时候,你至少要活出点人样。”


至少一次,活出点有骨气的样子。


 


15


最后的围剿行动,警方大获全胜。


在狙击手受伤的情况下,何炅少校被特别邀请,亲自担当狙击位。稳稳地接过刘昊然递过来的枪,何炅面色不改,眸子里云淡风轻。他是军人,枪在手里的时候就是保家卫国的时候,手是绝对不能抖的。


“你相信我吗?”他冲撒贝宁笑笑。“你比任何人都好。”撒贝宁却郑重地点点头。


在甄真的引导下,撒贝宁先率小队突袭了漏网之鱼的再建巢穴,在崩溃之时,刘昊然和王鸥各率小队前后包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服了大半。何炅藏在狙击位,专挑逃跑者下手,没有人能在他的枪下活着走出那个寨子。


场面一度很混乱。枪声,哭嚎声,爆炸声不绝于耳,在备勤的乔振宇和带领医疗组随时准备救援的张若昀紧张得手脚冰凉。枪林弹雨中,刘昊然甚至无措地看着屋中冲出了好几个只到他腰间高的孩子,手里举着枪,满脸的灰土和鲜血。


糟糕,是童子军。他这一晃神,对方的子弹却已经上了膛。刘昊然是决计不敢向这么小的孩子开枪的,狙击枪后的何炅冷汗频出,竟然也犹豫了。附近没有藏身之处,最近的掩藏物,刘昊然是来不及去了。他的手枪从指间滑落,眼睁睁地看着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胸口,看着那可怜又可恨的孩子脸上,挂着恶魔的笑容。


“昊然!”乔振宇没拽住张若昀,一身白衣的医生竟然不管不顾地往枪火中奔去。


恍惚中,刚解决了一个枪手的撒贝宁被这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喊得下意识回了头。


——甄真扑在了刘昊然的胸前。


那小子的眼睛还看着他,温柔恬静,全然没有半点狠毒模样。他紧紧抱在刘昊然腰间,背后被打的全是枪眼,血流如注,霎时染红了昨日何炅亲自给他系好的衣衫。他渐渐脱了力,再也抱不住了,可又怕刘昊然再被伤似的,使尽了全力攀住。跪下了,扑腾着想站起来,可是他做不到,只能瞪大着眼睛,满眼惶恐地摔在地上。


那些童子军早就被王鸥和其他同事从后面拿下了,可刘昊然这小孩被吓得不轻,至少在他短暂的职业生涯中还没有出过这样的事。直到张若昀冲过来抱住他说“没事了没事了”,他才像被人敲了一棍似的猛然惊醒,一把把张若昀拖到身后,抖着手重新举起了手枪。


甄真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抽着气,眼眸越发浑浊。


“撒……撒、撒警官……”“我在。”撒贝宁抹了一把额上的血,用力握住了他的手。


“你、你帮我……给、给你爱人……带一句话……行不行?”


张若昀在确认刘昊然状态还勉强能行之后连忙跪了下来,简单观察伤口过后,他无奈抬头,沉重地冲撒贝宁摇摇头。撒贝宁了然,语气放缓,“好,我会跟他说的。”甄真的手心里都是血,滑得几乎握不住,撒贝宁心里一痛,那种在甄真提到家中世代制毒的无力感又浮了上来。


“谢谢你,也谢谢他……虽然我还、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谢谢你们,把我从冰湖里带回来了。”


撒贝宁看着他声音越来越小,瞳孔越来越涣散,喉头难受得动了动:“你想知道他的名字吗?”“不用了,”甄真释然地一笑,眼睛里有眼泪和着血往外流,“我如果能见到天使……也一样。”


 


16


谢谢你们那天能把我从冰湖里带回了。


如果死在了湖里,就太冷了。


这一辈子,就太冷了。


“他会见到天使的。”尘埃落定,张若昀紧紧抱着沉默的刘昊然,在他的额角印下一吻。


 


17


活过了。


足够了。


 


18


白敬亭果然是个很守承诺的人。在收队回B城之后,何炅下飞机见到的第一个人,竟然就是答应要来接他的白敬亭。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魏大勋和吴映洁竟然也来了,在白敬亭身后叽里呱啦地也不知道吵些什么,看见何炅下机就哇哇乱哭着跑了上来。


“小何长官!我真的想死你了!——”吴映洁一下子扑进了何炅怀里,被自家长官揉了两把头发,就放开了。魏大勋也想模仿一下,眼见着指尖还没摸到人呢,撒警官的眼刀就飞了过来。


“怎么?抱啊,干嘛不抱了?”撒贝宁推了推墨镜,语气轻松的很,偏偏让白敬亭听得牙根一酸。好好的答应接机干嘛,不就是过来吃柠檬吗!


“小白!——”刘昊然的声音随后赶来,白敬亭惊喜地抬头。“小白,好久不见。”被刘昊然整个儿搂在怀里当作“拐杖”的张若昀礼貌地点点头。


白敬亭:……?


“哦,他腿断了……又断了,”张若昀看着白敬亭眼神有些怪异,忙不迭解释道,“走路走不好。”


刘昊然小声:“你跟他解释干嘛啊。”


白敬亭:……?说得对,跟我解释干嘛……?


 


19


虽然生在雪山,但甄真怕冷,何炅提议不如把他的骨灰带回他们驻守的边境安葬。撒贝宁想了想,也算是同意了。雪山虽美,但是纯洁下的邪恶和谎言终究还是害这个善良的人丢了性命。MG两国接壤处风景绝美,带他去那里看看祖国大好河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大获全胜,撒警官是不是得升职啊?至少得受到不少嘉奖啊。”何炅窝在撒贝宁怀里喝热咖啡,身上裹着蚕丝被。撒贝宁看了他一眼,假装潇洒地撩了撩头发:“谈金钱和势力做什么……我像是那种人吗?”


“你不是?”何炅失笑。


“我只谈风月,只要美人。”撒警官说得正经,意有所指。


“说起来,你安排了昊然和若昀在葬礼上告诉我真相,但是他们为什么没说?”何炅突然想了什么,皱着眉支起了身子,“昊然是把我叫进了一个小屋,然后聊了会儿天,也没提到任务的事情啊。”“臭小子像我吧,把小张医生骗回来谈恋爱,”撒贝宁瞎嘚瑟,“哪还想得起什么任务啊。”


何炅无语,用力捶了他大腿一下。军人的力气不容小觑,撒贝宁嗷呜一声喊了出来,委屈巴巴地把脸埋进了何炅的后颈:“干嘛打我!”


“你说,”何炅道,“我在湖边救你性命时就是个休假的良好市民,你们是不是会给我颁个什么见义勇为好市民奖啊?”


撒贝宁见他说得还挺高兴,心想你是军人还说什么好市民呢,哪有好市民能把自己徒手从水里拔出来的。“应该不能,”他装作严肃,把何炅抱得紧些了,“之前也没听说过警方家属能领那玩意儿的先例。”


 




FIN

感谢阅读!期待明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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