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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地府二三事(上)

WARNING:OOC

 

/山离。锅碗。荒夏。哥嫂。

 

/剧梗和书梗都有一点。

 

/更像是群像,大概是死亡角色聚在一起搓麻将的那些事?(?)

 

 

 

 

 

 

 

 

 

 

 

 

 

 

00

 

阴曹地府。

 

顾名思义,人死后所居住的场所。阴阳相隔,人鬼殊途,地府自然与那个美丽而支离破碎的人间不同。

 

人生在世,或舍身成仁,或罪恶深重,或成为用碧血丹心为四万万换取光明的英雄,或成为因一己私利出卖民族党国的走狗。但是,无论生前经历了什么,喝下孟婆汤,走过奈何桥,从此遗忘,断了与前世的恩恩怨怨,因因果果。而后在业火中罪孽赎清,投入下一个轮回。

 

恩怨两清意味着爱恨两散,因此地府是最没有七情六欲的地方,没有谁会在这里想着念着前世的那些——

 

“小夏,你快过来了呀,不要跟荒木惟那种鬼坐在一桌吃饭。”

 

“……知道了小嫂子!我马上过来!”

 

陈夏端着桂花糖丸子乖巧地挨到张离身边时,还听到她边舀汤边在嘴里碎碎地嘀咕着。

 

“地府这个制度还真是不行,带坏了孩子怎么办呀……分个地府还不按国籍分他不是日本人吗我们中国的地府怎么也收他啊他们日本难道没有吗非要和我们挤一起又不清净又闹心……”

 

陈夏的甜汤圆卡在喉咙里,涨红着脸咳了半天。

 

 

 

 

 

 

 

 

 

 

 

 

 

 

 

 

01

 

能撇除前世恩怨的,都是喝过孟婆汤,走过奈何桥的鬼。但是呢,当然也是有不愿喝孟婆汤的鬼,——甚至不止一两个,还很多呢。阎王也很愁啊。再这么下去,奈何桥对岸的人口……鬼口急速增长,房价必然也是跟着上涨,想必对地府经济的发展更是有害无益啊!

 

可陈家人都是不怕这些的,陈家人有的是冥币。张离的窗台时常更换一盆盆新鲜艳丽的晏饭花,唐曼晴的胭脂水粉从来没有断过,甚至在上个月,陈夏欢欢喜喜地得到了一架钢琴。她把椅子搬了来坐下,把手指头放在上面按来按去。

 

琴音一个个蹦出来,像战争结束后一地破碎的弹壳。

 

陈夏时常自豪,说我小哥哥可挂念我了,每天都给我们烧很多很多钱,还烧各种各样的好东西。唐曼晴靠着陈河,在那小声嘀咕,说得好啊,这不还烧来了一个荒木惟嘛,来的时候肠子都不见了咧,算残次品。

 

陈河搂着唐曼晴,宠溺地看着妹妹的脸上洒着阳光般的笑意,小夏,你会弹些什么啊,弹给大哥哥听听吗。

 

好呀大哥,陈夏下意识地想弹烂熟于心的《樱花》,可是手刚放在黑白键上,她胸口剧痛。低头看,旗袍底下的空洞枪眼仿佛仍在灼烧。抵在她心口的硝烟味,和刺入她脑海的腐草气息,伴着血液流淌的轰鸣声传来,陈夏开始哆嗦。

 

陈夏。

 

奈良的樱花败了。

 

陈夏像睡着那样静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突然抬头,笑弯了眼睛。我知道我们有新的国歌啦,我弹这个给大哥听,好不好呀。

 

慷慨激昂的歌曲献给以身殉国的英灵,陈夏十指灵活地弹着,张离走过去,轻轻擦掉了妹妹笑眼下的泪。

 

 

 

 

 

 

 

 

 

 

 

 

 

02

 

张离前世将国家看得比生命重要,抛头颅洒热血,将爱情死死压进心底,燃尽最后的星火也要执着于四万万的信仰。她明明这么瘦弱,身子骨那么弱不禁风,可荒木惟他们费了多少力气啊,就是折不弯她的脊梁。

 

她毕生的力气都用在最后把陈山从楼顶推落之时,而后她像一抹不散的烟云,变成黄浦江上每个动人的清晨。

 

张离刚来这里的时候,接她的人就是陈河。

 

和从前一样,张离还是淡淡地笑,像水墨画一样微微勾起的唇角,那样清冷飘渺的笑容。她露出一点点牙齿,被发干的苍白的嘴唇遮在里面,优雅知性,落落大方,全然没有了当年的羞涩和腼腆。

 

于是陈河也笑了。

 

张离,你来啦。陈河说,我都看到了,我们成功了,陈山会替我们好好活着,完成我们未达成的事业,坚持我们从未放弃的信仰。

 

他以为张离一定会说是呀,用那种沉稳温柔的语气,可是张离没有。她说的是,时英,你们陈家的人到老的时候,都会记不得东西,记性变得很差吗?

 

陈河一愣,几乎马上就知道张离想要说的是什么。你放心吧,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你的。

 

张离笑得有些许苍凉,那你叫我如何放心呀?

 

陈河看她的表情寒意料峭,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就带着张离往地府深处走。奈何桥边烟雾缭绕,把轻得像朵云的张离包裹在其中。一位风姿绰约的旗袍美人坐在雾中若隐若现,舀了一碗汤递给愣住的张离,孟婆汤,一碗解千愁,忘却前世忧。

 

孟婆竟不是传说中的老太太,是个年轻优雅的大美人。

 

张离接过,却没有马上喝下去,您是小晚的母亲?

 

庄秋水的微笑像是带携着琶声,从苏州青瓦间袅袅传来,说着,我是孟婆。她笑起来时,眉眼和余小晚是有几分相似的,只是前者淡雅如水墨画,后者则是洋洋洒洒的油画。

 

庄秋水没有过奈何桥,陈河也还没有。于是张离将满满一碗孟婆汤递到了庄秋水的手里,眼里闪过桐油灯那样微弱而柔软的光。小晚已经去到延安了,我们都向往的延安,那里已经有了真正的春天。

 

庄秋水的眼神缓缓飘向了奈何桥的另一边。

 

她抿嘴一笑,像含着一片新鲜的花瓣,然后将舀孟婆汤的勺子,递到了张离的手上。

 

我走啦,这里交给你,等到你真正舍得离开时,就喝了汤,去过桥吧。

 

陈河和张离一起看着庄秋水的身影消失在迷雾里,他突然问,张离,你怎么也不肯走?

 

等等吧,等下一个春天。张离坐在烟雾里,像朵最轻的云。她挂念着她千疮百孔的国家,也挂念着她所爱之人千疮百孔的心。张离坐在奈何桥边往下看,正巧看见陈山在软绵绵的江淮戏中,用力砸在收音机上的眼泪。他毫不收敛地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他的心就像他的头发一样,柔软又凌乱。

 

对了,桥上飘来庄秋水的声音,那个孩子,也拜托你们多加照顾了。

 

张离回头,看到的竟是陈山的脸。

 

 

 

 

 

 

 

 

 

 

 

 

 

 

 

 

 

03

 

肖……科长?张离恍惚了一下。

 

是肖正国。

 

虽然看上去似乎是同一张脸,但是张离能轻而易举地区别他们二人。肖正国没有陈山那样少年气的神采飞扬,他的眉眼几乎没有生气得耷拉着,温和得一片死寂。这让张离不由得又想起余小晚来,那个像小鹿一样勇敢热烈的姑娘,正在延安的土地上尽情地奔跑。

 

火焰撞进冰原里,是怎样的感觉?

 

你不走,你还是放心不下她。张离说的是肯定句。

 

肖正国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他像是不擅长和女性对话,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擅长说话。张离,他念她的名字时都有点磕巴,谢、谢谢你一直照顾小晚。

 

和肖正国的重逢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境,张离头一次品尝地府的茶,淡得喝不出味道,甚至泛着一丝酸味。他们用很慢的语速说话,从重庆聊到了费正鹏,又从周海潮聊到了余小晚。沾着春寒的记忆重新浮现,张离听到肖正国说,他每天都去孟婆或者阎王那里问,有没有烧来的青苹果?若是有,是烧给谁的?

 

若是没有,他就能安心地回去,做些加辣的小菜,学些高雅而热烈的探戈舞步。他把地府的小屋装饰成他和余小晚的婚房,尽管他不曾在里面住过太长时间,可他仍然能挤得每一个瓷杯摆放的位置,每一张画上的内容。

 

肖正国的眼睛看上去没有陈山那样清冽凌厉,正如他的爱隐忍含蓄。余小晚像一把刀,尖利又厚钝地剥开他木讷的外表,唤醒了一颗死气沉沉的心。他小心翼翼地捧着这颗过分闪耀的明珠,不顾炽热侵袭不堪一击的心脏。

 

周海潮的枪声响起时,他的目光一点点模糊,却想着,这辈子这么短,时间也不够再分给余小晚多一点。连他丈夫的位置,最终也叫别人夺了去。——当然,这句话不是他说出口的,但是张离能听出其中的酸涩苦楚。

 

可你依然是小晚的丈夫,不会变的。张离说。

 

可是这没有用,肖正国微微一笑,清淡的笑容看得张离心里一紧,小晚在延安的时候,把我们的结婚照,埋在了土里,那时我就知道,她是已经做好了同我彻底了断的准备。我知道小晚是应当去追寻更好的生活的,她……

 

这时张离笑了一下。

 

肖科长啊,你可知道,小晚去延安是为了什么?

 

她热爱那土地,甚至上面的灰尘,那么她怎么舍得被她埋下的结婚照?这是她的热爱,她是余小晚啊。

 

晚上的时候肖正国邀请张离一起用晚饭,但张离想着先到自己的“新家”去看看,便没有同意。可是肖正国非常执着,就像他从前执着地爱着余小晚那样。

 

我们应当一起喝一杯的,然后再一起去揍周海潮。

 

张离好久没有这么欢畅地笑过了,所以,这是肖科长每天的饭后活动?肖正国点点头,凉薄的神色间竟然有了几分颜色。

 

我想过了,肖正国抿了一小口酒,脸颊微微泛红,我要佑小晚一世安康,再等她寿终正寝后,请她跳一支舞。不管她愿不愿意,我都可以心甘情愿地走过奈何桥了。

 

张离也喝了一小口,她想起自己在重庆时就说过,陈山和小晚定然都是有福气的人,都是能无病无忧,活到自然老死的那天。她笑着说,那时候小晚可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了,怎么还跳得动啊?

 

肖正国懵然,似乎真的在思考张离这句打趣的话。

 

那也没有关系,而后他慢慢地说,每个字都认真执着。

 

吾妻小晚,永远都是最漂亮的姑娘。

 

 

 

 

 

 

 

 

 

 

 

 

 

 

04

 

孟婆的工作其实相当轻松。送走一个个亡灵,偶尔再听听一个个故事。

 

张离在地府的日子也平淡而轻松。工作之余,她除了晚上饭后会去看肖正国准时准点的“饭后活动”,就是趴在奈何桥边上看着人间的陈山,——她那个历经沧桑却仍保持赤子之心的心上人。

 

陈山这样的粗糙男人,竟然也学会养花了。张离看着他那盆向阳生长的晏饭花,心下怅然。

 

她记得以前陈山很喜欢握她的手,可没等张离想起来要挣脱,陈山就自己放开了。张离淡淡地看他,他就颇有些委屈地耷拉下眉眼,像只受了欺负的大狗狗,说,我怕烫着你。

 

那时张离不明白,陈山脱口而出的那个“烫”字,究竟是何意。明明那个人的手不过是温和的热度,为什么就用了“烫”一字?后来她才知道,她于陈山而言,是青黛色的一抹云,是冰河上的一缕烟,是清冷而不受热的仙草。

 

刚见面时她剪了短发,脚步轻得像猫,笑容淡如烟。最后一次见面时她站在楼顶,而陈山在下坠,更像一朵挂在天边,遥不可及的云。

 

他总是担心把她捂化了,也总是担心她承受不来那些炙热的情感。因而陈山总是忍不住向她靠近,可无论如何,也不敢靠太近。

 

张离手冷,到了冬天更是手足冰凉,晚上睡觉抖了半宿,也不见她身子暖和过来。陈山与她“井水不犯河水”,自然也没办法爬到床上去拥著她,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陈山心急,厚被子和水汀换了又换,也没有改善这样的状况。

 

领导,都这么冷了,甭管井水河水,都结冰了吧!陈山躺在地上呼乱嚷嚷。

 

张离睡在床上抖,嘴角划开一抹淡笑。快睡,不要说话啦。

 

她的尾音咬字软糯,让陈山闭嘴了一会儿。结果沉默了没有半分钟,陈山又开始嘀嘀咕咕起来,领导啊,以前小夏也有这样手脚冰凉的毛病,我给她去弄堂口的药铺找了个江湖名医咧,没两副药就好了啊,我也可以给你……

 

张离从头到尾没有说过话,倒是陈山自己把自己说困了,慢慢合了眼,声音也低了下去,最后嘟嘟囔囔,再也听不清了。

 

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让你见见小夏。不是华懋饭店的小夏,是宝珠弄的小夏。

 

好啊,我记住了。张离闭上眼。

 

这次她睡得很香。

 

 

 

 

 

 

 

 

 

 

 

 

 

 

 

05

 

坐在奈何桥边的张离,见到了这位陈家的小女儿。

 

她的衣服上沾满了血,心口上的枪伤格外扎眼。可是她冲张离笑得甜美,仿佛还是那个没有被折断羽翼的天使。

 

小嫂子,她的声音清脆得像青苹果,你怎么又当上公务员啦!

 

张离抹去自己眼角的泪,站起身,也擦掉了陈夏的。

 

 

 

 

 

 

 

 

TBC

刚看完小说,哈哈,我人没了。极速短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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