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和她的汤圆 || 唐九洲×王鸥-A.K.

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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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6-16

女侠和她的汤圆 || 唐九洲×王鸥

WARNING：OOC

/和《骗子和他的江湖》同属一个世界观，因此副CP有纬骰。

/本来那个故事是不应该有后续的，但是子橘老师想有，所以有了。今天是她生日！ @子橘祝她生日快乐，远离糟心，事事顺心，每天都能吃到好吃的东西，每天都能拍到最美的云霞和月亮。我爱她我爱她我爱她！

与周峻纬大婚前夕，琉祎曾去找过蒲熠星一次。

那时蒲老板正站在柜台后劈里啪啦地打着算盘算账，余光处瞥见放在手边的瓜子被一只罪恶的爪子捞去了一大把，还不小心落了一颗在瓷碟的边缘。按理说来这里的赌客哪里至于这么小心翼翼，吃个瓜子还跟做贼一样，蒲熠星那精明的商人脑袋自然是转得飞快，在罪恶的爪子第二次行凶时举起算盘拍了上去。

“哎哟！”竟然是清脆女声。

蒲熠星推了推金丝眼镜，把那面容精致的华服公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才试探着开口：“……六一公子？”

琉祎还是像以前一样穿了男装，委屈巴巴地扁着嘴，揉了揉被敲红的手：“是我是我……蒲老板未免也太凶了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俩关系有多不好呢。”“我当是进贼啦，对不住，”蒲熠星嘴上说着，言语里却没有半点愧疚的意思，“怎么，周大公子今儿不在家？你竟然还敢跑出来玩？他不管着？”

一听到周峻纬的名字琉祎立马双手举起过头顶，作投降状，连眉毛都塌下去了，嘴里那叫一个乖顺柔弱：“哪能哪能，蒲老板可不能到外面去胡说，更不能传回周公子耳朵里啊。我今儿是陪他师弟来的，跟周琉祎本人无关。无关，是真的无关。”

她说得很是诚恳，再加上蒲熠星抬眼就看见唐九洲往人群中钻去的身影，便勉强相信了。

饶是如此，蒲熠星心里还是品出了一丝古怪来。他之前被唐九洲的“亲友团”闹过，领教过郭文韬和齐思钧的怪力，更别说那腹黑到极致的周峻纬还把自己的得力干将“六一公子”给拐回家了，你要说没点心理阴影那是不可能的。而且周峻纬当时那表情就是摆明了不想让自己的妻子和师弟再跟这赌博行业沾上关系，这会儿那俩人居然同时出现在自己的赌坊，什么意思？

琉祎也聪明，从蒲熠星那表情也猜出了个大概，琢磨片刻就把来意说了：“他师弟是来找几个消息灵通的江湖人打探大师姐消息的，不碍事，跟我不是一路。”“王鸥女侠？她宝贝师弟都要结婚了，她还没回山庄啊？”蒲熠星诧异，“……可是你又是来干嘛的？”

“哎呀，你也知道我要结婚了嘛……是吧，”谁知蒲熠星一问，琉祎又低着头别扭起来，就差绞着手绢了，“我家里没人了，虽然平时也能养活自己，但是到嫁人的时候，总感觉怪孤独的。蒲老板，还是叫你一声蒲兄吧，你看看我们交情至深，到时候婚礼，你能不能……”

“借钱啊？”

琉祎哽住了好半天才重新找回声音：“……给我当哥哥。”

吃晚饭的时候，周峻纬明显感觉未婚妻和师弟都很高兴。眼睛弯弯，唇角弯弯，往他们碗里添的杂菜越来越多，这两个挑食成性的人居然看都不看全咽了。齐思钧吃得也慌张，心想吃完以后还是把郭文韬请来给他们把把脉吧。琉祎也就算了，毕竟是要结婚的人，但是唐九洲和她一起笑，总让周峻纬觉得有点不对劲。也没什么，就是可能头顶有点绿。

幸好琉祎受到了心电感应似的，替周峻纬开口问了：“九洲怎么这么高兴？打探到王鸥师姐的消息了？”唐九洲还没来得及去捂住她的嘴，这未来的周少夫人就瞬间把他卖给了周少爷。小唐公子气得低头扒拉饭，心想琉祎克自己，反正都习惯了，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你去打探王鸥女侠的消息了？”齐思钧吃饱了，托着下巴看他脸颊鼓鼓的，觉得又可爱又好笑，“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喜欢她啊？”

“我就是喜欢大师姐啊！我每次跟你说你都不信！还笑我！”唐九洲很诚实，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满嘴的清炒虾仁，说话含糊不清，“……再说了，这是师兄要结婚，师姐到现在还不回来，这说不过去嘛。我是怕她遇上什么麻烦事儿，你们就不担心？”齐思钧看着他马上要上梁揭瓦的样子，生怕周峻纬要揍他，连忙憋笑称是。

周峻纬看了唐九洲一眼，拿起刚放下的筷子给琉祎夹了点虾仁：“九洲知道疼人了，是好事。不过不用担心了，师姐每个月都有家书给我。前日才把这个月的送到，说是路上有事耽搁了，不能早日回来帮忙准备，不过我的婚礼她绝不会不来。”

“家书？！”唐九洲的眼睛亮了一瞬，然后就在一秒钟之内变换了惊喜、怀疑、郁闷、吃味好几种情绪，最后声音黏糊糊地说道，“只是写给师兄吗？家书？只有师兄有？师父师娘，小齐哥哥，都没有？”

“这是自然，”周峻纬微笑，“怎么了九洲？你想看吗？”

唐九洲闻言大喜，刚要把手递到周峻纬面前，却又想到什么似的蔫儿回去：“算了，反正我也已经知道大师姐消息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等她回来吧。我吃饱了，师兄师嫂、小齐哥哥慢慢吃。”

齐思钧看着唐九洲头也不回45度仰望天空离开的悲伤背影，看了看周峻纬，又看了看琉祎，声音有些找不到调子：“不是吧……他是认真的？”

“你觉得呢？”周峻纬笑眯眯地说。

周峻纬说的含糊，琉祎又盯着唐九洲的背影若有所思，齐思钧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唐九洲这家伙天天念叨着王鸥师姐，到底是崇拜当女神的那种喜欢，还是想娶回家那种喜欢？他摇摇头，觉得这事情一件比一件古怪，这养在贞山的小汤圆儿没被人惦记上就不错了，怎么会惦记上别的菜？

而且……这道菜还是另一道美味甜品？

唐九洲确实像个汤圆。

——至少王鸥是这么觉得的。

王鸥其人，入江湖入得早，一人一剑红披风，朋友很多，却从没见她攀附过什么人，都是自己凭真本事闯出来的。她在贞山日子不多，因此对于贞山的其他同辈弟子们来说，就像一个神秘的传说。周峻纬是贞山大公子，和她年岁接近些，小时候也颇受王鸥照顾，因此熟悉。他清楚知道，大师姐可不是什么传说，而是那种……在熟悉的人面前完全人设崩塌的高冷御姐外壳的甜妹儿。

她对你越甜，只能说明她与你关系越好。

王鸥准备下山之前，唐九洲才被师娘抱到山庄。当时已经入夜，她和周峻纬兴奋极了，透过窗子往外看。师娘还不知道从哪儿拽了一截被子把人裹住，远远看去就是一只圆滚滚的汤圆，雪白可爱。他们正准备溜出去看看新来的小朋友，就被婢女们拦下来，带回去洗漱睡觉了。当然，这孩子后来为了学武走上了再也白不回来的道路，那就不必再提了。

孩子是从仇家手里救下的，原本师父师娘都担心唐九洲刚来会没有安全感，会不适应，不爱见人，事实证明是他们多虑了，——毕竟孩子第三天就和周峻纬玩闹，并大打出手，险些把房瓦给掀了。

作为大师姐，王鸥从小就有承担弟子们日常起居的自觉，因此照料唐九洲的工作自然而然也落在她肩上。师娘让她给两个正在受罚的师弟弄点吃的，王鸥应下。可想起“师弟”二字，不知怎么满脑子都是汤圆儿，根本没注意满厨房的菜，而是煮了两碗热腾腾、白糯糯、香喷喷的汤圆端了去。

直到要敲门的时候王鸥才想起，最近都在准备下山的事情，自己在小师弟入住过后也未曾去见过他。软趴趴的头发，委屈巴巴的小脸，没什么表情但是眼神凶得要命，这是王鸥对唐九洲的第一印象了。师父他们还在调查小师弟的身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血海深仇，连同一个小男孩也必须被斩草除根。

想到这里，小小年纪遭遇这些也确实怪可怜的，王鸥心生怜惜，顿时蹲下把托盘放在地上，从周峻纬碗里舀了好几个汤圆进唐九洲的碗里。原本做了一大盘的凉拌菜也用筷子仔仔细细地分了线，左边多右边少，她打定了主意绝对不能让小孩在手段高明的周峻纬那里吃亏。

“峻纬，过来开门。”

她在惩戒室门口喊了一声，没人理会，又喊了一声，周峻纬才过来开门。这个大师弟已经长得比自己高了，挺拔俊俏，很讨女孩子喜欢的。可王鸥刚一抬头，惊呆了。——周峻纬的头发被扯得乱七八糟，下巴上有明显的牙印，一脸疲态，狼狈不堪，一副马上就能哭出来的表情。

王鸥端着托盘撞开周峻纬往里冲，边冲边喊：“不是在受罚吗？！你们又打架啦？！——”

惩戒室里只摆了一张桌子，王鸥东找西找没找见人，最后手一用力，把桌子掀开了才看见抱着膝盖蹲在地上的唐九洲。淡淡的月光，亮澄澄的眼睛，盈盈的泪光，惨兮兮的模样。王鸥怒瞪了周峻纬一眼，放下托盘也蹲下身去，揉揉小孩的头发，又搓搓他的脸，声音低沉婉转：“好啦好啦，别怕，师姐来了，不让你被师兄欺负的。”

“我可没欺负他，”周峻纬委屈死了，摆着手连忙否认，“我哪敢啊？”

“我不信你，你最会撒谎了，和隔壁的文韬半斤八两，”王鸥又瞪了他一眼，转向唐九洲的时候语气又软了下来，“来洲洲，站起来让师姐看看，有没有伤到身子啊？”

小汤圆儿怯怯地将目光挪向周峻纬，眼泪要掉不掉。王鸥明了，三两下把周峻纬这个十恶不赦的坏东西赶了出去。那日谁都看见了大师兄颜面扫地，被大师姐训斥到金豆子掉了一地，还不敢哭出声音。

“好了好了，乖，他出去了。”王鸥关上门，又哄，“站起来让师姐看看，好吗？”

小汤圆答应了，小汤圆黏黏糊糊地说“好”，小汤圆别别扭扭地站起来了。

好家伙，竟然比自己还高出一截。

王鸥目瞪口呆，想摸摸小汤圆发顶的手一点一点收了回来。

唐九洲看着她的手，一扁嘴，又哭了。

“哎呦洲洲别哭别哭！师姐在师姐在呢！欸怎么就哭了呢？……”

其实现在想一想，那天根本没发生什么大事。

唐九洲刚近距离接触了生死，心里敏感，周峻纬和他开了小玩笑，把他吓到了。两个人就这样整个山庄地跑，整个山庄地打，郭文韬在后面追得要累死了，索性就去周峻纬的娘那里打了小报告。后来他看着周峻纬难得被欺负的样子也很是吃惊，毕竟俩人从小一块儿长大，周峻纬什么手段，郭文韬一清二楚，总觉得这回是遇上对手了。

一起被罚进惩戒室还不算，后来的汤圆和凉拌菜，他周峻纬一口都没吃上，还要看着大师姐一口一口地喂给那新来的小屁孩。怎么说也是十来岁的人了，跟没长手似的，装得倒是极为乖巧，打人的时候又凶又暴力。

“洲洲真可爱，瞧着也像汤圆。”

听了王鸥的话，周峻纬往那白瓷碗里一瞄。

嗯，确实像，一口咬下去黑得可怖咧。

那天王鸥喂唐九洲吃了好多好多口，也冲他笑了好多好多下，让唐九洲记了好多好多年。

不过周峻纬也是高看了唐九洲，他确实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个心机，那个手段。论这方面，还是他周峻纬比较心脏。在那天过后，唐九洲就再也没敢骑到过周峻纬头上，事事都被他这位大师兄拿捏得死死的，谁都知道他唐九洲最怕自家师兄。

郭文韬和齐思钧他们也知道唐九洲最喜欢的人是王鸥，但是一来王鸥不曾回来过贞山几次，二来小孩始终一副长不大的样子，竟然谁也没把这“喜欢”二字往该想的方向去想。唐九洲念叨多年，喜欢师姐，只想娶师姐，要为师姐守身如玉，这些被郭文韬称为“鬼话”的东西多年来只有周峻纬半信半疑。

——因为王鸥下山入江湖那时唐九洲哭得特别伤心。

不是嚎啕大哭，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在周峻纬晃着他的肩膀，打趣他说你不是最喜欢大师姐了吗，怎么她要下山了你都不去送她的时候，竟然晃下了唐九洲一滴沉沉的眼泪。——从强行瞪大的通红眼眶中直直坠入碗中，消失在两颗雪白软糯的汤圆中间。等周峻纬反应过来准备哄哄人的时候，小孩却又傻乎乎地笑了出来。

“没事！反正我等师姐回来！我一定要娶师姐的！”

他好像笑得很开心，转瞬便将别离的烦恼抛诸脑后。但周峻纬还是知道，刚刚那滴眼泪里的强烈悲哀全是真的。

后来王鸥心系江湖，回来的次数不多。唐九洲渐渐长大，也不像年少时那般频繁提起大师姐了。周峻纬还是会总是收到王鸥寄来的家书，字迹清秀，末了总是会问及“洲洲如今多高了”“可还乖巧”“身体是否康健”，他一一回复，让大师姐不必挂心。

有一次周峻纬想问的，既然如此挂念，何不下次给九洲单独写一封信，可惜落笔时便忘了。

后来此事不了了之。

出嫁那天，琉祎是从蒲熠星家走的。

琉祎准备要跨出门了，突然转身跑了回去，捧起蒲熠星的脸：“蒲老板，你别太伤心，我出嫁了也定是会常回去看你的，绝对不会让你做空巢老人的。”

正暗自神伤的蒲熠星吓了一大跳，连忙把她的手给拍掉，假装刚刚有“嫁妹妹的失落感”的人不是他。“你别说这个，你让我当你兄长是周少爷给了钱的，我拿钱做事，演一演罢了，”蒲熠星凶她，“你赶紧滚出去，可别回来了，要回来也得先让周少爷给钱，再把你送回来。”

“你这般嘴硬，是找不到媳妇的。”琉祎叹息。蒲熠星哽住，拼命把她往外推。琉祎一步三回头，终于是上了轿子。

六一公子名声赫赫，自是这城里最潇洒、最明艳的姑娘。贞山宴请八方，在众人的祝福声中新娘的轿子停在了楼外。长梯之上拜堂，周家父母已经站在上面了，周峻纬背着手，琉祎提起裙摆就往他那里跑，后面的人怎么喊都喊不住。姑娘跑了一半嫌看不清路，自己揭了盖头，引起一片哗然。可周峻纬却毫不在意，笑得更欢畅，张开手臂将扑来的姑娘抱了满怀。

除了拜堂，琉祎哪哪都不规矩，周峻纬任她胡闹，从不干涉一二。拜完堂就吃饭，满桌好菜。齐思钧看着周峻纬幸福的模样，好生感慨，挽着唐九洲的手臂说了句：“峻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我原本以为他父母是想让他娶王鸥女侠的，谁知是碰上了六一，其实他和王鸥女侠……”

唐九洲猛地踩住了齐思钧的脚，还恶狠狠地碾了几下。

“小齐哥哥，我看你这嘴，尖酸刻薄，和六一的老板绝配！”

齐思钧痛呼：“我怎么就尖酸刻薄啦！——”

唐九洲气极，独自跑开了，却又心知齐思钧所说是实话。王鸥和周峻纬都到了婚配年纪的时候，师娘曾经委婉地提过让王鸥回家来，该想想终生大事了。当时不仅是贞山内部，江湖上知道贞山这对师姐弟的都觉得他们郎才女貌，很是般配。可是唐九洲就是不服，就是不高兴，明明小的时候师姐宠的是自己，为什么能娶师姐的却是周峻纬？

好在周峻纬对王鸥没那种心思，好在周峻纬最后以降伏骰子精为己任，毅然决然地走上了拐骗琉祎的道路。

唐九洲偷偷地看，发现王鸥一点都没变，和初见时一样年轻漂亮，而且更沉稳、更有气质了些。一袭浅紫色的长裙，挽了个唐九洲未曾见过的发髻，妆色妩媚动人。她刚开始在师娘身边耳语，挽着她的手臂，很是乖顺的样子。后来要入席了才从上面款款走下，无意识中看到唐九洲时，王鸥笑了一下，微微弯起的嘴角像在他心中轻轻一挠。

作为周峻纬名义上的长姐和幼弟，他们自然是要同桌的。唐九洲一把拉过自觉往后走的齐思钧和郭文韬，咬牙切齿：“你们俩，谁跟我去那边坐？”

“你自己去，”齐思钧为了报复唐九洲那一脚，必须以牙还牙，“你师姐在那边，你自己去。”

据齐思钧所说，那整一顿饭，唐九洲的脸色就跟桌上的烤乳猪没什么两样，——黑里透红。

唐九洲：……你倒也不要这么内涵我，你从小到大的糗事我一件都没忘。

那顿饭倒不是吃得不开心，只是唐九洲太害羞，他师姐看他一眼，他的心脏就濒临崩溃一次。心想着早知道让文韬过来坐了，出了事，多少还能急救一下。可偏偏王鸥就是爱看他，而且一定还要弯着唇角，娇俏好看，眼神里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好像在打量许久不见的小师弟是否安好，又好像还有别的意思。

周峻纬察觉了，清咳几声：“师姐，你也好些日子没见九洲了吧，他长高了许多。”

似乎是要应和周峻纬的话，唐九洲如梦初醒地放下筷子，较傲地挺了挺胸。王鸥吃笑，抿嘴：“是长高了不少，而且还俊俏了很多呢。峻纬，你老实说，都长这么大了，现在是不是还欺负洲洲呢？”

王鸥那声“洲洲”一出，唐九洲差点没把刚拿起来的筷子咬断。呜呜呜呜太温柔了呜呜呜呜太好听了……姐姐果然最喜欢的是我！我就是最受宠的！

“我可不敢欺负他，”仗着王鸥常年在外，周峻纬自然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扯谎，“师姐你不知道，他才是会欺负我。”琉祎满脸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被周峻纬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苦瓜。

“是吗洲洲？”王鸥夹了一块藕片放进碗里，笑道，“等宴席散了，记得偷偷告诉师姐。”

唐九洲叼着筷子尖，拼命提醒自己刚刚不是幻听、不是幻听。

锅里的水还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整个厨房热气腾腾。

宴席散了，人也散了。月明星稀夜，也是周峻纬和琉祎的洞房花烛夜。唐九洲蹲在灶台边，小声疑惑道：“师姐，刚刚宴席上这么多菜你怎么不吃啊？非要等到现在来煮汤圆？”

“因为我今天就是馋汤圆呀，不想吃别的，”王鸥笑眯眯地，添着柴，眼睛盯着小锅片刻不离，“在外面久了，总是想念家里。家里的练武厅，家里的卧房，家里的汤圆，还有家里的人。”

说罢，王鸥起身找瓷碗，把软糯糯的汤圆打捞出锅。汤圆落在木勺上时还弹跳了几下，甩落汤汁，颇为诱人。王鸥舀起来一个，温柔地吹散了热气，才递到唐九洲嘴边。唐九洲怔了怔，嘻嘻一笑，张嘴咬下。王鸥一本满足地看着他脸上顿显喜色，才又舀了一个起来自己吃。她被烫到了，小口小口抽气，手在嘴边扇风，很是可爱。

唐九洲嚼着汤圆，看着她好看的鬓角，神使鬼差地开口道：“师姐，那我问你，我是你想念的……家里的人吗？”

谁知王鸥闻言，“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她越笑越大声，手里的汤圆碗都快落出汤汁了。唐九洲愣了，被她笑得耳朵发热，抱紧了膝盖背过身去，道：“师姐！师姐倒也不必笑我，我喜欢师姐那又不是秘密，只是年纪尚小，你们都不当真，我……”

“谁说的啦，我可没有那个意思，”王鸥又吃了一个汤圆，眉眼一弯，“我只是想说嘛，你不是我想念的家里人，你是我想念的……家里的汤圆，不行吗？”

唐九洲脸都红透了，支支吾吾地看着王鸥漂亮的眼睛。

“也，也行。”

总之那晚，在那小小的厨房里，两个人吃着一碗热汤圆，王鸥给唐九洲讲了很多很多江湖上的趣闻。她的世界多姿多彩，都分享给了那未曾有所体验的小孩。他的憧憬，他的喜爱，他想要成长的迫不及待，都写进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让王鸥看了真切。从前琉祎也讲江湖，可琉祎的江湖是充满了铜臭味儿和人心险恶的。王鸥不同，她的江湖是快意的，是潇洒的，是热血与情义并存的。

唐九洲羡慕，羡慕江湖中有王鸥这等侠女，自然也羡慕王鸥拥有这等江湖。他幻想自己能有朝一日离开山庄，走南闯北，和喜欢的人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快意江湖，仗剑天涯。可是他还不够好，他必须再长大点，变得再可靠点，直到有一天能并肩站在师姐的身边。

芝麻馅的汤圆是最香的，那夜的梦也是最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