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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未归档事件 || 南北

WARNING:OOC


/勿上升。


/刑侦PARO,《二队立志推前浪》系列。队友即学院成员。


/南北ONLY。郭蒲不逆。


/破案之余谈个恋爱呗。


/番外三。写给蒲先生的生贺,当天事件未归档,时间线不对接正文。





01

 

拉树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郭文韬正在往码头跑。他穿着黑色的兜帽衫,没有打伞,几乎整张脸都躲在了兜帽底下。那天雨点很大,声势嚣张,砸得人生疼,砸在地上溅起弄脏他帆布鞋的泥点。那四个字轻飘飘的没有重量,几乎要消逝在风雨里时,恰巧落在了郭文韬耳中。于是他停下脚步。

 

“飞煌,谁死了?”站在路边抽烟的少年突然被点名,吓了一跳,下意识要抓起什么东西抡过去结果手还没抬起来,刚捡的砖头就被踹掉了。他慌慌张张地把烟吐了出来,从那什么都看不清的帽子下捕捉到一点金丝镜框的细碎反光。天幕压得太沉,正好电闪雷鸣之时,那人宛若来自冥府,浑身透着水突然出现在那里。

 

“是、是韬哥吗?”飞煌仓皇后退了两步,剧痛的手腕让他几乎可以确认自己身边只有那个人才能踢出这样的力道,又惊又疑,“韬哥?这么大雨您也不打伞,还大驾光临我们区来了,真是……”

 

郭文韬摆摆手,示意他少说些有的没的。飞煌见状连忙闭了嘴,点头哈腰地让出一条路把郭文韬迎进了身后的小店。被他丢弃在地上的烟头已经彻底与泥土混为一色,飞煌警惕地左右扫视一番,才用力拉下了卷闸。

 

不怪飞煌过分谨慎,2020年春夏时节遭遇重创,红骷髅近年来势力大减,再不如鼎盛时可只手通天。那一夜报复性的大火虽然对H市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甚至烧掉了赤链蛇的半条命,但也同样让他们自己元气大伤。相当于同归于尽的打法用过后,藏于幕后的红仙人几乎没有再发出过行动指示,所有的管理都交给了原本游离于低层的成员们,整个组织处于“休养生息”的阶段。至少在郭文韬来到这里以后是这样的。

 

飞煌让他进的是一家卖信仰香火的小店。店里堆满了鲜红的蜡烛,各种蛾子飞得到处都是,年老体衰的阿婆坐在昏暗的灯光下糊着红仙人的纸人。一点红,再一点红,勾勒出曼妙身形,又点出唇角渗人的笑。

 

飞煌是管这个区的老大,本地人,年纪不大但在红骷髅里已经很多年了。和大多数底层成员一样,本性不坏但是脏事儿也跟着做。刚开始待郭文韬很好,经常在别人欺负他的时候站出来帮忙,甚至有时候被连带着一起打,也没有说过怨言。后来郭文韬靠自己的本事,千辛万苦地升了管理层,向仙人提的第一个要求就是给飞煌和拉树分了专门的区让他们掌管。

 

当时很多人说郭文韬是害他们,自己升了官就打压兄弟,把他们调去些鸟不拉屎的地方,实在是不仁不义。但蒲熠星知道,郭文韬帮他们争取的这个机会根本就是来之不易。——他想让飞煌和拉树远离红骷髅与H市警方最正面冲突的地方,想让他们合家平安地度过一生,就只能采取这种甚至可能会被仙人怀疑其用心的方法。

 

郭文韬的努力让拉树度过了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年。已过不惑之年的男人有了可爱的女儿,小姑娘在父母和爷爷奶奶的照顾下慢慢长大。或因为警惕,或因为保护,郭文韬在红骷髅中与谁都不敢建立过多的联系。即使很久没有收到过拉树的消息,但是他依然清楚地记得,今天是拉树女儿的周岁生日。而就在郭文韬难得心情愉悦,冒雨跑向蒲熠星工作的区域找他时,却在路上偶遇了飞煌,也偶然得知了这一噩耗。

 

飞煌随手拨开挡在眼前的红仙人画像丢到一边,被老人家扯着咯痰的嗓子吼了一句。但他不甚在意,而是搓搓手,给郭文韬找了条毛巾擦身上的雨水:“韬哥,拉树哥你记得不?……之前好像还跟我们在一个区里待过,人特好,就是太老实。”

 

郭文韬没想好该怎么说话,犹豫了一下,却被飞煌以为他的沉默是因为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没事,韬哥你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也是正常的。不过这个拉树还挺可怜的,听说他老婆刚生了女儿不久就去世了,结果现在他也走了,女儿才周岁,都不知道家里的两位老人家怎么办才好。”说罢,飞煌缓缓吐了口凉气。他摸了摸手臂,心里想着这四月竟然也会有这样的鬼天气。

 

当时郭文韬和蒲熠星所在的区里以毒品运输为主,有一条相当重要的供应链,所以被安排在那里的人多得很。飞煌和拉树相互认识,但是不算熟,也不知道拉树和自己一样是被郭文韬安排保护的人。但或许是想到某个噩梦中自己的结局吧,他说这段话的时候声音很轻。郭文韬能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见飞煌的眼睛,像被敲碎的水晶。

 

“拉树是被警察打死的。”飞煌倒了两杯热茶,一杯给郭文韬,一杯放在阿婆的手边,然后他又坐了下来,看着被他丢到一边的仙人画。画中的女人穿着漂亮的红色旗袍,微张的红唇仿佛在劝他诉说苦难,皈依信仰。可飞煌别过头:“总有一天,我也会被警察打死的。”

 

郭文韬的心脏猛地漏了一拍。他赶紧低下头喝茶,推了推眼镜,掩饰掉心里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不会死的,你们都是被仙人保护的圣徒,怎么可能会死,”阿婆那苍老的、刺耳的声音传进俩人的耳中,浑浊的眼球颤巍巍地盯着像尊木头的飞煌,“臭小子,虔诚一点,不会死的。”飞煌笑了:“阿婆,我还不够虔诚啊?”阿婆“哼”了一声,继续低头糊纸人,不再说话。她本就是飞煌在这里最亲近的人,对他的品性自然是了解,总担心这孩子说些不能被有心人听去的话。

 

郭文韬渐渐去了寒意,心里琢磨着被警察打死的拉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韬哥,你信仙人吗?”飞煌忽然问他。阿婆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了,说飞煌怎么总是说些奇怪的话。郭文韬一怔,捧着茶杯仰起脸淡淡地笑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飞煌却仿佛知他心思,很快移走了目光:“我就知道你是不信的。”

 

若是旁人问这句话,郭文韬当然会疑心这是在给他下套,给他扣一个对仙人不忠的罪名。但是对面的人是飞煌,是他在这几年里除了蒲熠星以外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人,是一个在成长中每一步都向善良温柔迈进的人。飞煌坐在暗处,安安静静的样子和平日里的张狂叛逆差别很大。明明是一米八几的大男孩,此时看上去却只有小小一只。郭文韬好像想起了什么,鼻子一酸,猛地低下头。

 

“那你呢,你相信吗?”

 

飞煌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韬哥,你对我们好,我们记得的。”

 

 

02

 

出门的时候天已经晴了,阿婆说让郭文韬把伞拿着,保不准一会儿又要下雨的。郭文韬没拿,还帮阿婆把厨房的灯修了,才急匆匆地穿着湿衣又踏进了阳光里。飞煌捞起湿毛巾想要追,被阿婆叫住了。

 

飞仔,她的眼神落在飞煌身上时,莫名锐利,你最好离那个孩子远点。飞煌一怔,立马便笑了:“远得很,我们一年都见不到几面。”“我说的不是次数,”阿婆却没有笑,指了指飞煌的胸口,“是心。”看着郭文韬奔向远方的背影,本来想要追逐的飞煌忽然觉得自己已经跟不上了。有那么一刻,他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想帮忙却自身难保。

 

他不清楚郭文韬来这里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因为大多数时候,对方都保持着冷静从容、高深莫测的样子。他不是那种无法收敛自身光芒的人,他懂得进退,懂得忍耐,这点和他男朋友不一样。因此在最初,被那帮人欺负的永远都是蒲熠星居多,而不是默默把自己透明化的郭文韬。

 

但是如果飞煌真的知道了郭文韬来这里想要什么,他就应该知道,郭文韬最擅长的,就是忍耐。

 

 

03

 

这辈子也不是没有吃过苦,倒不如说,几辈子的苦都堆积在了这十年。眼镜王蛇虽然坏,但本事很大,他把他们的一辈子都锁在H市里,从被迫背上责任,到心甘情愿。他们都恨他,可还是不得不按照他布下的局,一步步走着。

 

有的人倾其十年慢慢耗着,少年意气磨成荒唐,热血都凉透了,只盼有一天能脱离苦海。有的人在外面,却呕心沥血地研究着怎么进来,怎么摧毁这座困住队友的牢笼。有的人永远留在了这里,身体、心、灵魂,统统留在了这里。

 

这五年他们本应该害怕的。未知的前路,战战兢兢的生活,因为身份而不断遭到的怀疑……可是蒲熠星总说,郭文韬,我们不能怕。别人都能怕,但我们是最不应该害怕的。你的队友长眠于此,在每年春天引来蝴蝶。你的信仰坚守于此,水火艰难一路闯过。你的爱人相伴于此,每时每刻提醒着你,你并不是在孤军作战。

 

你是不应该害怕的,有这么多的人在等着你胜利的消息。

 

 

04

 

蒲熠星的工作比郭文韬危险些,他主要参与着红骷髅的毒品线,而郭文韬只是维护着一方“安定”。毒品利润巨大,这个部门的资金较多,所以容易出的问题也很多。不过幸运的是,蒲熠星在这方面似乎挺有天赋,帮着大哥把资金打点得井井有条,很快就获得了不小的的权力。

 

郭文韬赶到码头时,蒲熠星正叼着笔帽,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有人扯着嗓子喊蒲哥,韬哥过来看你了,周围的弟兄们个个面露神秘笑容。蒲熠星挑着眉往这边一看,郭文韬把兜帽衫脱了,只穿着件背心,站在河边上拧水。肌肉一块块的,线条漂亮,不愧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典范。

 

蒲熠星冲他挥挥手,满脸笑容。郭文韬温柔地笑笑,指了指他身后,示意当家的正在找他。那时蒲熠星已经把今天的货点完了,随手把笔往耳后一架,冲当家走过去汇报情况。郭文韬远远看着,当家似乎很满意,最后还想给蒲熠星递支烟,但是被他婉拒了。

 

“你怎么来了?你都有半个月没来找我了!上次想给你过生日你也说没空!”蒲熠星把外套脱下来给郭文韬,“这里很冷的,你赶紧穿上,别着凉。”郭文韬顺从地穿了衣服,不紧不慢地说:“因为要给你过生日啊,所以过来了。”

 

“啊你别说……”蒲熠星像是突然才想起什么,微张着嘴,“真的假的,今天是我生日了吗?”“瞧你这忘性,”郭文韬把他耳后的笔拿下来,放进自己的裤袋里,笑道,“怎么,最近太忙了?”

 

蒲熠星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后才拉着郭文韬走进寂静角落,压着声音说:“也不是,只是最近收到了些好消息,可能给我乐得忘记了好多不重要的事情。”郭文韬失笑:“生日怎么能算是不……”

 

“小齐结婚了,你知道吗?”郭文韬一下子愣住了:“齐法医?”蒲熠星点点头,表情中难掩欣喜:“他不做法医很久了,听说现在日子过得特别好。太太是老师,他们今年就要结婚了。”

 

太久没有收到前队友的好消息,郭文韬的唇角止不住上扬着,忽然就收不住话头了:“老师啊?老师好啊。姑娘多大了?和齐法医认识多久了?他们怎么认识的?齐法医肯定特别疼她吧?她照顾人吗?对小齐好吗?……”“停停停,”蒲熠星笑道,“你那秦风师兄就出现了五分钟来报个平安,我哪能问这么多的问题啊?”郭文韬想想也是,闭了嘴,心里还乐着。

 

蒲熠星牵着他的手,两个人晒着太阳,沿着街边慢慢走。“我现在就特别高兴,”蒲熠星吸了吸鼻子,道,“至少我们中还有一个人能过上这样的好生活。”“我们也会有的,”郭文韬微笑,“只是会迟来一点,不用羡慕。”

 

“小齐多苦啊,当年出了那么大的事,遭受了那么重的打击,他都闷声不吭……”蒲熠星想起几年前的事就觉得心酸,不忍再提地止住话头,“好在他还能振作,还能代替我们所有人在生活上打一场漂亮的胜仗。”

 

生活又何尝不是战役?对于他们这些历经苦难、遍体鳞伤的人来说,好好活着也许才是最艰难的事情。他背负着所有人的希望,生者、逝者,他们都希望二队中有一个人,哪怕只有一个人能过上正常的生活。不做法医也好,脱离体制也罢,就卖卖奶茶种种花,和温柔可爱的姑娘谈一场平凡的恋爱。不用流血流汗,不用生死离别,把这一切当做噩梦,忘掉就好。

 

但是怎么可能忘掉。他们所有人,怎么敢忘掉。他们都知道的,只是嘴上还要说漂亮话,脸上还是要努力笑。

 

 

05

 

郭文韬觉得,他现在的心情大概与“生活幸福”的齐思钧大同小异。至少有某一刻,他能想象到齐思钧笑眼里的幸福也许并没有那么真心。

 

本来今天该是一年中最快乐的日子,他本该全副身心为男朋友准备一份全世界最好的生日礼物,但是郭文韬心里始终蒙着一块阴影,底下不断闪过飞煌说的话语,——拉树死了。

 

郭文韬原本是不打算说的,至少不打算在今天说,但无奈蒲熠星太了解他,只是因为郭文韬眼睫毛颤动的频率和平时不一样,他就猜到了今天可能发生了什么令人不愉快的大事。蒲熠星捧着郭文韬自己炊的蛋糕,咬了几口,很干,难以下咽。他卯足了劲儿地拍拍胸口,强撑笑容,愣是吃完了一整块。

 

郭文韬还穿着围裙,盯着桌角发呆,只留给蒲熠星一个锋利却温柔的侧颜。蒲熠星慢慢嚼着最后一口蛋糕,突然开口:“她找你了?”“什么……”郭文韬茫然地抬起头,反应过来以后连忙摇头,“没有,不是,她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我了。”

 

蒲熠星皱皱眉:“那可不是好事啊,这相当于这段时间的成绩单还没发,我们也不知道自己做成什么样子了。”他说得有点严肃,让郭文韬瞬间清醒过来这是蒲熠星的生日会。虽然只有自己陪他,只有一个很不成功的蛋糕和一支从阿婆那里拿来的蜡烛,但这毕竟是蒲熠星的生日,自己不应该外露出负面情绪的。

 

“蒲熠星,我们吹蜡烛吧。”

 

“吹蜡烛?哈哈哈哈哈你刚刚那个语气有点像我妈,”蒲熠星咬着沾满蛋糕屑的筷子,笑笑,“……反正好多年没见我妈了,挺好的。”“说的什么话……”郭文韬的喉结动了动,想要打趣两句,但是鼻子一酸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果然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是不能够强颜欢笑的。

 

 

06

 

郭文韬最后还是说了。他告诉蒲熠星,拉树死了。

 

那个在最开始帮你教训逼你抽烟的人,在所有人都侮辱你、甚至意图猥亵你时站出来保护你的人,那个虽然在红骷髅手下做着愚昧的事情但是始终是个好大哥、好丈夫、好爸爸的拉树,在你生日的这天死在了与警方交战的流弹中。他的女儿刚满周岁,他还没有听她喊过一声爸爸。

 

蒲熠星默默地听着,抱着膝盖坐在昏暗灯光里,没说话。郭文韬有点慌,坐到蒲熠星身边把他抱在怀里,问他是不是不应该说这些,都怪自己云云。蒲熠星把下巴垫在郭文韬瘦得咯人疼的肩膀上:“怎么可能怪你,你应该说出来,我们得记住他。我们当然要记住他的。”他的声音沙哑,手下温柔地拍了拍郭文韬的背。

 

“好,明天做一块蛋糕,给拉树家的姑娘送过去吧。”“……她还小,吃不了这些的。”

 

 

07

 

在一片长久的静默中,蒲熠星的心情很复杂。

 

他来这之前就听郭文韬千叮咛万嘱咐过,不管是兄弟还是忠义,对方都是匪,就算对我们有情有义,但本质上和我们不共戴天。蒲熠星谨记于心,谨言慎行,可熬不住少年气傲,又在赤链蛇时失去太多,难免有些心急,行事横冲直撞。

 

那段时间郭文韬护他护得很厉害,基本上是蒲熠星身边一出现人,郭文韬就自动出现。再后来,郭文韬也有点自身难保,而这个时候,拉树和飞煌刚好被从别的区调了过来。

 

飞煌个子很高,性格很酷,经常染着各种非主流的发色。不过本质上还是小孩,偶尔笑起来也很可爱。有传言说他是上面的当家的人,所以敢惹他的人不多。相比之下,拉树则是靠人品为大家所敬佩的。他就像一个贴心的大哥,时常在郭、蒲被欺凌时前来呵退坏人,也时常暗中给他们送些吃的,说年轻人毕竟胃口大,身体好才是最重要的。他总是笑呵呵的,很慈祥,总是让蒲熠星想起自己的父亲。

 

这和蒲熠星想象中的红骷髅似乎有点不一样。他以为那些抓着他的头发、往他嘴里塞烟的人才是红骷髅,却不曾想拉树也是红骷髅。明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好人,希望过一个平平淡淡的生活,可为什么就因为生在H市,生在了红骷髅的控制下,他就走上了那条与世俗善意相悖的路?郭文韬以前总说不能心软,红骷髅狡猾,什么都不能够相信。可是随着时间推移,那些同舟共济的瞬间让蒲熠星恍惚觉得,拉树也像是他曾经的队友,——保护他,也被他保护。

 

蒲熠星明知红骷髅是恶,是吞噬了无数无辜生命的恶鬼,却又觉得拉树可怜。好可怜啊,因为红骷髅,每个人都变得好可怜啊。那些与红骷髅作战的警察,那个打死了拉树的警察,他也好可怜啊。

 

蒲熠星觉得有些混乱,他心想拉树是不应该死的,他这样的好人就应该和他的女儿无忧无虑地度过一辈子,可是那些警察就该死吗?他们明明和自己一样,在反恐的第一线,他们就应该去死吗?可是他们在那种情况下是必定会火拼的,是必定有输有赢、有伤有亡的,这又能怎么办呢?

 

当初分区的时候郭文韬特地把拉树调远了,本以为那样能护他周全,可没想到还是落得了这样的结局。他们平时虽然混在人群中与红骷髅们称兄道弟,可笑容是面具,一撕开就没了,心是冷的,头脑是理智的,知道任何感情都是不可取的。但人就是这样有感情的动物,就像郭文韬告诉过自己无数遍“不能亲近拉树和飞煌”,可是总会忍不住去偷偷了解他们的近况。

 

这是黑吗?是白吗?这难道不会对不起自己的战友吗?郭文韬和蒲熠星都想不明白,越想越觉得,罪魁祸首还是那位仙人,如果不是她,就不会逼得善良人走上绝路,悲剧收尾。

 

蒲熠星想,我恨死那些人了。红仙人也好,眼镜王蛇也罢,那些妄图控制他们人生的人,我都恨死他们了。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力,仅仅以黑白阵营去钉死了所谓善恶,他们真的不了解人性,更不配为人。拉树不应该死,他的队友们也不应该死,该死的只有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人。

 

他和郭文韬躺在床上喘着气,衣服被胡乱丢了一地,一室旖旎。窗外下着大雨,掩盖了蒲熠星细微的呜咽声,郭文韬从背后抱着他,轻轻说了声生日快乐。

 

没有人快乐。没有人真的快乐。

 

但是蒲熠星说,郭文韬,刚刚我一直都在想我恨透他们了,我巴不得明天就走,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郭文韬沉默了一会儿,问,那现在呢?

 

蒲熠星摸了摸那只放在他腰上的手,突然很想哭。

 

“我爱你。”

 

到底不是忘记仇恨,而是有你在的时候,“我爱你”比“我恨他们”更重要了。

 

 

08

 

郭文韬和拉树不熟,蒲熠星和拉树也不熟。

 

拉树只是帮助过他们的小角色,没有人会记得他的。他的尸骨遗落在荒野里,没有人去拾回来。他的女儿哇哇大哭,也没有父亲去哄。他的父母垂垂老矣,白发人送黑发人,夜夜难眠无人知晓。他不是对红骷髅有大贡献的人,哪有人能记住他的名字?

 

飞煌说他给拉树的女儿买了蛋糕,但是不知道能不能吃。郭文韬淡淡地说,怎么不能,不会长胖的。飞煌愣了愣,我的意思是,他女儿还小,可能还不能吃蛋糕。郭文韬点点头,没什么情绪地说,是吗,原来还是小孩,太可怜了。

 

次日码头上,有人向蒲熠星说,拉树死了。蒲熠星一点也不吃惊,而是清点着货物,随口问了句,——“拉树是谁?”

 

 

09

 

我们都要忘记,可我们都还记得呢。




















FIN

生日快乐啦蒲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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